陳秀秀退無可退。
除非她真的從窗戶裏跳下去。
可是就像秦九月所說,如果跳下去摔死了,那豈不是就讓秦九月如意了?
陳秀秀兩隻手緊緊的捏住自己的衣襬,手指甲緩緩離出縫隙,看着就疼得慌。
秦九月逼近她。
拿起剛纔從三當家的手裏搶來的竹筒,秦九月上樓的路上仔細的瞧了瞧,其實這就是一個簡易的針管裝置,竹筒裏面裝了三根針管,可以麻醉三個人。
剛剛三當家的只用去了三分之一。
秦九月用竹筒挑起陳秀秀的下巴,陳秀秀一動不敢動,緊張的吞嚥着口水。
秦九月聳了聳肩膀,“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也不想欺負你,我們接下來玩的公平一些,既然你沒有直接將我置於死地,我自然也不可能直接殺死你,所謂的公平不過就是將你施加在別人身上的,還於你。”
陳秀秀已經明白了。
她眼淚汪汪的盯着秦九月,拼命的搖頭。
她不想被注射麻醉劑。
更不想被注射了麻醉劑之後,扔到外面的毒氣林裏。
她會死掉的。
毒氣林殺人,聽說是會從肚子裏開始爛,毒氣進入到哪裏,就會從那裏開始往外爛,經歷的痛苦是人根本無法想象到的。
秦九月的堅定和眼神讓陳秀秀毛骨悚然。
陳秀秀忽然覺得還不如從窗戶裏跳下去,死得更加痛快。
一有了這個想法。
陳秀秀轉身就要往窗戶外撲,卻被眼疾手快的秦九月一把抓住肩膀,輕鬆的一掀。
陳秀秀騰空起飛,撞到旁邊的衣櫃,又狠狠的摔在地上。
秦九月不想再和陳秀秀廢話。
直接走過去。
蹲下來。
一隻手按住陳秀秀的脖子,兩根手指緩緩分開,留出一指寬的空隙,另一隻手直接快而精準的將針頭刺進去,陳秀秀眼中的惶恐,還沒有徹底的發散開,秦九月已經將麻醉劑悉數注射進去。
拍拍她的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乖乖等死吧。”
秦九月拉着陳秀秀的一直跟胳膊往外走。
沒想到宮主和阿青就站在門口。
宮主看着秦九月。
眼睛裏充滿着寵溺,似乎正在看着一個聰明而又調皮搗蛋的小孩兒,不會有一言一語的責怪,反而是隱隱約約的驕傲。
似乎在向旁人展示:快瞧瞧,這就是我們家小孩兒,活潑又聰明!
還吩咐身後的阿青,“別讓九月髒了手,快去尋兩個人來,把陳秀秀送去外面的毒氣林。”
秦九月皺了皺鼻尖,“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送去。”
宮主笑了笑,“那我陪你。”
秦九月:“好。”
阿青:“……”
簡直沒眼看,這還是她熟悉的那個宮主嗎?
“對了,樓下那人怎麼樣了?”
“我已經派人把他綁起來了,等他醒了,任由你處置。”
阿青:“……”
爲什麼她從宮主的語氣中聽到了濃濃的邀寵的感覺?
秦九月一語道破,“其實,他的目的不是我,應該是宮主您吧,或者準確的說是您的宮主之位,他覺得我的存在威脅到了他?可是宮主有兒子,他又爲何那麼執着?”
秦九月恍然大悟。
這樣一來。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清楚了。
她就覺得挺操蛋的。
在京城,要看着那幾位王爺爲了一個位子爭的頭破血流。
在這裏,竟然還要看有人爲了一個宮主位置而不擇手段。
果然,不管在哪裏,權勢的追逐都是永不間斷,永無止境的。
哪怕是在這麼一個世外桃源中。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競爭。
突然覺得做人好累。
往毒氣林裏扔陳秀秀的時候,玉琳琅沒有讓秦九月靠近出口。.七
秦九月心裏門清。
這還是在提防着她逃跑呢。
不過她也沒有那麼蠢,外面基本就是迷宮,她有信心可以走出去,可是時間拿捏不住,興許她還沒衝出去就被毒氣幹掉了。
——
悅來客棧
王亭長端着飯菜推開了江謹言的房門,“喫點吧,你瞧瞧你都成了什麼樣子了?”
桌子上還放着那根奇奇怪怪的針管。
江謹言搖頭,“沒胃口。”
王亭長關了房門,小聲問道,“我聽說胡郡守那邊死了十幾個人?”
江謹言承認,“我乾的,他們跟蹤我。”
王亭長嘆了口氣,“總歸跟蹤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就突然下手了?”
江謹言沒說話。
王亭長當然明白。
這還不是因爲心情不好!
他只是勸說道,“做得乾淨一點,否則被胡郡守發現端倪,就不好了。”
江謹言:“我有數。”
王亭長把筷子遞過去。
江謹言沒有接,“我出去一趟。”
王亭長:“哎你還沒喫……”
江謹言剛走到門口,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
站在外面的正是錄事,錄事手中拿着一封信,遞過去,“給你的。”
江謹言蹙眉。
伸手接過來。
打開,看第一眼,就立刻抓住錄事,“這封信是誰送來的?”
錄事咳嗽兩聲,被扼住了命運的喉嚨,整張臉漲成了豬肝紅,“是店小二拿給我的,我問了一句,店小二說是一個小乞丐進來送的,小乞丐說要把信交給江大人。”
江謹言要下樓。
錄事連忙說道,“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前的事了,小乞丐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江謹言這纔打消了念頭。
“信裏寫了什麼?”
“……”
江謹言展開,目光復雜地隨意掃了一眼那熟悉的筆跡,才從第一個字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下去。
九月的筆跡不是他人模仿得了的。
從每日寫話本子時,江謹言就知道了,她嫌棄毛筆毫毛太粗,一張紙寫不了幾個字,總是喜歡分開叉,用一半來寫。
看完。
江謹言淡淡說道,“九月的信,報平安的。”
王亭長啊了一聲,“那夫人現在在哪裏?爲何還要單獨寫封信來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