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月推開門，“趙……”
趙盼盼連忙說，“盼盼。”
秦九月微微一笑，“你來找我有事？”
這是明擺着的事情，要不然一大早飯都沒喫，站在她院子門口，只是單純的爲了好玩嗎？
趙盼盼點了一下頭，目光裏帶着點點星星的期待。
秦九月推開了房門。
率先走進去，“進來吧。”
趙盼盼和秦九月面對面的坐下來。
秦九月挑眉。
趙盼盼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夫人，我會算賬。”
秦九月不置可否，高深莫測的臉上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好像在無聲的詢問然後呢？
趙盼盼也是聰明人，知道這件事情，不能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本來是直打直的一件事情，若是拐彎抹角倒是顯得居心叵測了。
趙盼盼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秦九月倒是露出了些微微的驚訝，比剛纔的情緒要起伏一些，“你說你想要給我做賬房？”
趙盼盼堅定的點頭，眼睛裏的光也是溫柔而又堅定的。
秦九月問到，“爲什麼？”
趙盼盼說道，“在後院，只能一個人熬到油盡燈枯，我不願意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的過去，我也不願意自己來這世上一遭，什麼都沒有留下。”
秦九月開玩笑，“或許江大人能喜歡你也不一定，若是如此，你身份只會在我一個人之下。”
趙盼盼說道，“夫人，你知道爲什麼那天晚上你讓我們介紹自己的時候，只有他們三個人說自己是嫡女，或說自己是平妻的女兒，自然也是嫡女，只有我沒有說嗎？”
秦九月心裏已經猜出了八分，不過看在趙盼盼想要親口說的份上，秦九月還是略微體貼地搖了搖頭。
等着趙盼盼親自開口。
趙盼盼果然說，“因爲我姨娘是妾室，我從小就是在一種不公平的對待下長大的，所以我這輩子不會給人當妾室，甚至……與之相比，我寧願油盡燈枯一輩子。”
秦九月微微頷首。
趙盼盼緊接着說道，“我姨娘就是富商的小姐，因爲家境敗落，所以纔不得已嫁給了我父親的小妾，我從小，姨娘就教給我算賬，平日裏的這些賬目我都能夠算明白，甚至比很多男人算的還要精確，如果夫人不相信，儘管可以考考我。”
秦九月倒是沒有在算賬這件事情上下功夫，“你爲什麼會當秀女？”
趙盼盼苦笑，“因爲沒有選擇的權利，姐姐妹妹們不願意，就只能把我推了出來。”
秦九月繼續問，“如果我沒有把你帶回來呢？”
趙盼盼聳了聳肩膀，“可能會做一輩子宮女吧，所以我很珍惜這個機會，夫人把我從宮裏帶出來，已經算得上是我的恩人了，所以我萬萬不會和夫人搶男人的，我只想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就夠了。”
秦九月：“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帶你出來，可能不久之後，會被皇帝臨幸，一夜之間成爲妃子貴人，前呼後擁，生活舒適。”
趙盼盼搖頭，“夫人，您也知道，算賬之人，真是真，假是假，不能說謊，宮裏的工於算計和虛與委蛇會逼瘋我的。”
秦九月手指點着桌面。
趙盼盼小心翼翼的看着秦九月的臉色。
半晌之後。
秦九月說道，“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
趙盼盼小小的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做好的最爛的打算，就是夫人當面拒絕我，我已經說服自己接受那個打算的預備了，所以現在的結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我很開心了。”
秦九月笑，兩頰的梨渦淺淺的，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先回去喫飯吧，最遲明天早上，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趙盼盼嗯嗯兩聲。
她回去。
被潘玉堵在了門口，潘玉拉着她，出去院門，壓低聲音，“你一大早出去幹什麼了？”
趙盼盼眨了眨眼睛，“起的太早了，出去走走，怎麼了？”
潘玉說，“你出去了半個多時辰，都去哪裏走了？”
趙盼盼笑意盈盈，“潘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潘玉眯着眼睛，“昨天我出去做什麼，可是原封不動的全部告訴你們了，昨天問你話你就沒有說，她們兩個人讓你拖了過去，盼盼，你要知道現在我們四個人要擰成一股繩，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夫人，你現在又和我們離了心，原本可以四對一的，現在是三對一對一，有意思嗎？”
眼看着潘玉臉色變得不好看。
趙盼盼輕輕的推開了潘玉拉着自己手腕的手，“潘姐姐，你放心，我和金金姐姐一樣，也對江大人沒有興趣，也不會成爲江大人的妾室，我們之間不會是劍拔弩張的敵對關係。”
潘玉皺了皺眉頭，“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錢金金說的就是他心裏想的，場面話誰都會說，要是錢金金沒有那個心思，她至於每天都穿的那麼…那麼一言難盡嗎？”.七
趙盼盼說，“那我就沒辦法了，說實話你不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個人對視了半晌。
潘玉忽然擡起胳膊，輕輕地抱了抱趙盼盼，“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偌大的府裏，只有我們四個人相依爲命，我們就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們就應該互相扶持着，一步一步走，一起來對付……”
趙盼盼打斷了潘玉的話，“那天潘姐姐明明說夫人人很好，很喜歡她。”
潘玉笑，“不說了不說了，等下該喫早飯了，我去叫她們兩個人起牀。”
——
“你說趙盼盼？”
“是啊。”
秦九月一邊搞着蘆薈膠，一邊和明珠說，“是她毛遂自薦，說自己可以，你看呢？”
明珠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昨天晚上倒是碰見她和老夫人在一起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沒有接觸過，也就沒有發言權。”
秦九月嗯了一聲，“所以我打算先讓你帶她幾天，摸清楚她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這幾天也瞧一瞧她說的真還是假，是虛還是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我真的打算用她，我得事先把所有的疑慮全部排除。”
明珠想了想，“要不這邊的店鋪開業之後，先讓她留在這邊，出書局那邊全是年輕男人，萬一我有事不在，她一個小姑娘放在那邊，不怎麼安全，等到招收女工的事兒定下來了，再做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