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陪着沈雲嵐吃了飯，兩人沒事幹，窩在貴妃榻上看話本子。
沈雲嵐眯着眼，靠在睿王的肩膀上。
睿王只能認命地讀着花本子裏那些風花雪月的故事，“書生說，晚娘，等我金榜題名歸來，定要八擡大轎迎娶你……嘖嘖嘖。”
沈雲嵐擡起頭，“怎麼啦？”
睿王一本正經說道，“這人一定會變心。”
沈雲嵐氣呼呼的，“你都沒有看到後面，你怎麼知道後面怎麼樣？你這個人看話本子怎麼還帶入個人視角？你那麼厲害，你怎麼不自己寫呢？”
睿王捏着沈雲嵐的鼻子。
哭笑不得的問道，“這就生氣了？”
沈雲嵐一把撩開睿王的胳膊，“別跟我嬉皮笑臉，好好的本子故事，你非得說的人家這麼薄情，就算最後是結局好的，只要想一想你說的，我心裏還是不舒服！”
睿王趕緊翻到最後一頁，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結局，臉上瞬間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把話本子往沈雲嵐面前一推，“是你自己看還是我給你讀？”
聽到睿王如此胸有成竹。
沈雲嵐的心裏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心虛的感覺，“我自己看吧。”
一把搶過話本子。
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了結局，長舒了一口氣，“果真如此，負心都是讀書人。”
睿王忍不住的多補充了一句，“結局挺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沈雲嵐抱着話本子，揚起了脣角。
自豪的說，“當然了，我九月姐姐的故事裏，從來都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做壞事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而且，九月姐姐故事裏的女子都可厲害了！九月姐姐說，她那邊還有一個女皇的故事，只是眼下不好刊出來。”
一提起秦九月，沈雲嵐的雙眼都放光。
睿王有些喫味。
順手把話本子抽出來，隨手撂在了旁邊的小桌上，“張口閉口都是九月姐姐，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沈雲嵐搖頭晃腦，“我可是九月姐姐的頭號小迷妹。”
“小迷妹？”
“就是十分十分喜歡九月姐姐，不管她做什麼事情，我都覺得很多。”
“就是沒底線的追隨？”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睿王趕緊討饒，“我錯了，還請王妃息怒。”
沈雲嵐向來是見坡就上，“行吧，給我揉揉肩膀，揉的舒服，就原諒你了。”
睿王把沈雲嵐轉過去，兩隻手輕柔的捏着沈雲嵐的肩膀，“這力道可還行？”
沈雲嵐揮揮手，“也就一般般吧。”
睿王勾了勾脣。
眼神無意間順着沈雲嵐的肩膀望下去，天氣越來越熱，沈雲嵐的衣服也變成了寬領口。
此時此刻在牀上坐着，微微的傾身，腰間自然向上兜，領口處自然也敞開的開了一些。
睿王的眼神逐漸深邃。
沈雲嵐也覺察到本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正在向下挪動。
有些敏感的發癢。
確是忍住了。
睿王的雙手掐住沈雲嵐的腰肢，輕輕一轉，便將小姑娘轉過身來。
沈雲嵐雙水汪汪的眼睛泛着水光。
眼巴巴地盯着睿王。
冷不丁的。
沈雲嵐忽然向前。
沒有任何預兆地抱住了睿王的脖子，嘴巴也親在了睿王的嘴上。
睿王只是僵硬了一瞬間。
反應過來以後立刻反客爲主。
雙手緊緊的抱着沈雲嵐，那力道箍的沈雲嵐喘息困難，彷彿是想要將沈雲嵐揉碎填進自己的身體中。
睿王的手忍不住往上。
揉揉捏捏。
只待臨門一腳，睿王忽然停下來，額頭抵着沈雲嵐的，“還有些公務要去處理。”
沈雲嵐：“？”
小姑娘背過身。
拉起被子蓋住。
一言不發。
明眼人一瞧便就是生氣了。
睿王拉着沈雲嵐的小手，揉揉捏捏，在耳邊親了親，“實在是有要事，等我處理完了，就回來陪你一起睡覺，嗯？”
他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哄。
可小姑娘這一次卻沒有這麼容易被哄好。
一隻手拉起被子，將自己全部蒙在裏面，一言不發。
睿王嘆了口氣，“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我先去了。”
等到聲音消失。
沈雲嵐才悄咪咪的從杯子裏面露出眼睛，看着空空曠曠的房間，心底深處似乎也空曠起來。
睿王離開海棠苑。
直接去了柳姨娘的院子。
柳姨娘已經睡了，聽到通報，立刻穿好衣服起身，“王爺怎麼沒有提前說一聲就來了？”
睿王稟退了左右，和柳姨娘說道，“從今日開始，每日本王都來你這邊薰香。”
柳姨娘好奇的看着睿王，睿王看似難以啓齒，不過最後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面前的柳姨娘，此時此刻在睿王的眼中並不是女人，只是因爲醫者，“年前有一次，我覺得有些感覺，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一直沒能每日薰香，所以就又……恢復如初，剛剛似乎又有點不同……你去準備吧。”
柳姨娘連忙點點頭，“好，請王爺稍等。”
另一邊的海棠苑。
沈雲嵐爬起來，“喜鵲？”
喜鵲立刻從外面跑進來，“王妃怎麼了？”
沈雲嵐揉了揉額頭，吩咐說道，“你去小廚房準備一些白粥小菜，我去給王爺送夜宵。”
喜鵲哎了一聲，立刻去辦。
不多時。
沈雲嵐帶着喜鵲出現在了書房門口，沈雲嵐笑着推開書房門，裏面卻空空如也。
只有兩盞燈籠不遺餘力的散發着可以撕破黑暗的光亮。
沈雲嵐兀自嘀咕着，“人呢？”
她出去走了一圈。
看到牡丹姨娘在彈琴，沈雲嵐狐疑過去。
牡丹姨娘看到沈雲嵐，挑釁的笑，“這麼晚了，王妃娘娘還在外散步，莫非是和奴婢一樣，受了心傷？讓奴婢猜一猜，是因爲王爺留宿在柳姨娘的院子吧？”
沈雲嵐的臉色驟然變色，“你說什麼？”
牡丹姨娘聳了聳肩膀，“奴婢知道，王妃娘娘聽清楚了奴婢說的話，沒有必要再自欺欺人，非讓奴婢重新說一遍，換來換去，結果王爺喜歡的還是最初的那一個不是嗎？奴婢只是王爺的過客，幾天的時光匆匆而逝，王妃娘娘倒是可以永遠待在王爺的身邊，可是，不也一樣求之不得嗎？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誰又比誰尊貴呢？”
沈雲嵐氣的往前走。
牡丹姨娘在後面幽幽地說了一句，“王妃娘娘，還是給自己留點臉吧，你現在茫然前去，除了看到讓你不想看到的一幕之外，還有什麼目的？就算你親眼看到，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姨娘，人家兩個人睡覺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這句話硬生生的將沈雲嵐的腳步頓住，沈雲嵐停留在原地，海棠樹開花宴宴，到處都是海棠花的香氣。
可就在豔麗灼灼的海棠花下，沈雲嵐眼底深處，卻是泛着比海棠花更爲豔麗的灼紅。
也不知道爲什麼，眼睛就起潮了，黏糊糊的，逐漸變得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