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珊兩隻手捏在一起，“鄭大人，身體好點了沒有？”
鄭闊微微一笑。
連忙說道，“多謝周小姐惦念，已經好多了，之前在松州，也多虧了周小姐照顧，周小姐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盡。”
周子珊兩隻腳在桌子下面輕輕的蹭了蹭。
有點緊張。
咬着脣瓣，問道，“鄭大人，可有婚配？”
鄭闊沒想到這姑娘這麼虎。
一時之間愣了。
反映了片刻之久，才慌忙說，“不瞞周小姐說，小時候家裏說過一門娃娃親。”
此話一出，周子珊彷彿失去了思考能力，眼神空洞洞的盯着鄭闊。
鄭闊眉心鬱結。
緩緩的低下頭，躲開了周子珊的目光，“周小姐聰明可愛善良漂亮，定可以尋覓一良人，與之共白首。”
周子珊輕輕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好，謝謝。”
她第一時間起身，語無倫次的說，“我好像……忽然想起來有點事情忘了做了，我先回去了，等姐姐和姐夫回來，鄭大……大人，你幫我和姐姐姐夫說一聲，我先走了……”
小姑娘步伐匆匆忙忙。
下臺階的時候。
腳步還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了。
鄭闊下意識的伸出手，卻又默默不做聲地縮回去。
他不行。
既然給不了人家想要的，就不要一點點的讓別人失望又勾起別人的希望。
周子珊回去的路上撞見了秦九月夫妻。
看到這模樣。
秦九月已經猜到了八分，“你先去繼續招待鄭闊吧，我和子珊走走。”
江謹言頷首。
回到亭子。
鄭闊還在。
江謹言問道，“你和周小姐說什麼了？我看她心不在焉的，難過極了。”
鄭闊更覺得坐立不安。
最終只能實話實說，“江兄，不瞞你說，小時候，家裏人曾經在村裏給我訂了一門娃娃親，雖然父母去世了，但畢竟婚約還在這裏擺着，我打算過段時間帶着小二回老家一趟，要是那姑娘還沒成親，我就只能按照父母的意願娶了她。”
江謹言沉默一番，“我也不瞞你說，在松州的時候，你受傷，燒了三五天左右，每天晚上都是周小姐守着你，給你用溫水擦拭全身降溫。”
鄭闊低下頭。
江謹言說，“我並不是對你進行道德綁架，就是覺得你應該知道，沒有任何人活該做好事不留名。”
鄭闊嗯了一聲，“我記住周姑娘的恩情了。”
江謹言笑笑沒說話。
另一邊。
周子珊也把和鄭闊的對話告訴了秦九月，“他有過婚配，還是娃娃親。”
秦九月嘆了一口氣。
揉了揉周子珊的頭髮，“沒關係，京城裏的才俊這麼多，姐姐一定能給你找一個讓你十分滿意的如意郎君。”
周子姍笑了笑，大概也是怕秦九月擔心自己，努力的笑，“其實，也沒什麼！”
兩個人走着。
就撞到了趙雲天。
趙雲天看到秦九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妹子，你趕緊把你府裏的那個穿着紅衣裳的女人趕出去！”
秦九月咂摸咂摸嘴巴，“你說的是誰？”
趙雲天沒好氣，“就是皇帝老兒賜給江謹言的那幾個，有一個特別喜歡穿紅衣服的。”
秦九月恍然大悟，“你說的是錢金金？”
趙雲天揮了揮手，“我管她是什麼錢金金還是錢銀銀，這姑娘不是什麼好東西。”
秦九月好奇，“怎麼了？”
趙雲川憤懣不平，“她摸我。”
秦九月：“……”
噗嗤！
秦九月哈哈大笑。
秦九月一隻手捂着小腹。
笑夠了之後，纔看着趙雲川那張黑沉的臉，因爲黑沉，連帶着右臉上的那一道傷疤都顯得十分的駭人。
秦九月笑得哎呦兩聲，“人家小姑娘長得如花似玉的，碰一碰你你還撩不到了？”
趙雲天半天憋出來了幾個字，“不道德！”
秦九月：“那你以後躲着人家走。”
趙雲天：“她耍流氓，憑什麼讓我躲？”
秦九月：“你這樣的出去說，女孩對你耍流氓，沒太大的信服力。”
趙雲天：“你到底是哪邊的？”
秦九月連忙說，“我當然是你這邊的，行，我讓她以後躲着你走。”
趙雲天這才臭着臉嗯了一聲。
秦九月搖了搖頭。
木頭疙瘩。
——
驛站
等到沈雲嵐睡下了之後，睿王捏手捏腳的起來。
走去旁邊的房間。
敲了敲門。
裏面沒有任何聲音。
睿王主動開口說道，“我知道是你，出來吧。”
不多時。
柳姨娘的身影出現在睿王的眼前，睿王淡漠的轉過身，“不要打擾其他人休息，過來說話吧。”
柳姨娘跟在睿王身後，走去了樓下。
兩人在一張桌前坐下來。
正打着哈欠的店小二立刻跑過來，睿王主動開口說，“來一壺熱茶。”
店小二去拎壺。
睿王問道，“你怎麼跟來了？”
柳姨娘握緊雙手，“我不知道該去哪裏。”
睿王說，“不是給你留下了一筆銀子，那筆錢足夠你在京城盤個位置好的鋪面，做一個女醫了，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
柳姨娘擡起頭。
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睿王，“王爺還記得我的夢想？”
睿王別開了目光，“爲什麼要跟來？”
柳姨娘深吸一口氣，“京城中，很多人都知道我是王爺的姨娘，出來拋頭露面當女醫，也不太合適，我聽說雍州醫館缺乏，我打算去那邊開醫館，京城裏，不需要我錦上添花，雍州城，確實需要我雪中送炭。”
而皇陵的所在地，就是雍州城。
睿王沉默不語。
柳姨娘又說，“王爺，你是我唯一一位沒有痊癒的患者，說句實在的，我心裏不甘心，我覺得我枉爲一位醫者，所以我還想試一試，王爺放心，到了雍州城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是大夫和病人，除此之外，絕對不會有其他任何關係，我有自知之明。”
睿王嘆口氣，“既然你想去雍州，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作爲朋友，我沒有辦法干擾你，至於病，就這樣吧，我也不抱任何希望，這樣就挺好的。”
柳姨娘默了默，“王妃娘娘漂亮可愛，王爺難道不想有一個像王妃娘娘這樣的小女兒嗎？”
睿王默然。
柳姨娘繼續說道，“我有把握可以讓王爺藥到病除，之前在京城，不是好了一段嗎？只是那段時間王爺事情匆忙繁多，斷開了中間的持續治療，所以才導致……所有的一切迴歸原位，到了雍州。王爺再沒有世俗煩擾，一定會痊癒，王爺王妃也一定會擁有你們的小孩兒。”
一家三口。
想想就幸福。
睿王笑笑，“到了再說吧，嵐嵐不嫌棄，我就沒所謂。”
柳姨娘溫婉一笑，“王妃娘娘善解人意，肯定會站在王爺的角度想，但是王爺也要站在王妃娘娘的角度想一想。”
睿王道，“一起走吧，也好有個照應。”
柳姨娘點點頭，又猶豫，“王妃娘娘那邊……”
睿王笑，“她啊，沒關係的，她知道我只愛她，而且，你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