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秦九月江謹言 >第1052章 撿點其他的睹物思人吧
    大理寺

    江謹言看見鄭闊,心知肚明,“跟我來吧。”

    鄭闊跟在江謹言身後亦步亦趨地進去了大理寺的大牢。

    看到了關在大牢裏披頭散髮的蘭花。

    蘭花坐在牢裏,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半張臉,除了給人一種難以明辨的心如死灰的感覺之外,還有濃濃的心有不甘。

    注意到牢房外面出現了兩個人。

    蘭花緩緩的擡起頭。

    淺灰色的眸孔中映出了鄭闊的臉,“鄭闊,你是不是來救我的?你是不是來救我出去的?快把我救出去吧,這裏有老鼠,有蟑螂,還有蜘蛛,每天晚上都有老鼠爬在我的身上,我快瘋了,我求求你鄭闊,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鄭闊將手裏的食盒遞給了旁邊的獄卒,和蘭花說,“給你送了點飯菜,也算來送你最後一程。”

    原本還在嚶嚶哭泣的蘭花,哭聲驟然而止。

    那楚楚可憐的眼神瞬間迸發出了狠厲的光。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蘭花現在已經拉着鄭闊陪葬了,“你什麼意思?是你去而復返,攪亂了我的正常生活,是你把我帶到京城來的,是你讓我被京城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我現在的一切,你逃脫不了干係,如今,你就要拋下我了?”

    江謹言聽着這三觀不正的話,簡直腦殼疼,他拍了拍鄭闊的肩,“我去那邊走走。”

    趕緊逃離這裏。

    鄭闊嘆了口氣,和蘭花說,“當時我有問過,你要不要跟我來京城,是你自己點頭答應的,你年紀不小了,應該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你說的對,是我把你帶來了京城,興許也是我攪亂了你的正常生活,但是我沒讓你去嫉妒江夫人,我更沒有逼迫你和你名義上的大哥通姦,我更沒有允許你在我不在家的時候隨便亂翻我的房間,我更加沒讓你殺人。”.biqugé

    蘭花一滴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下來,“你把我帶到這裏,還想要讓我像在村裏那般的愚蠢嗎?我只是想做生意,貼補家用,讓你們過得好一點,我有錯嗎?

    在村裏的時候以爲你死了,有過娃娃親,村裏男人沒人提親,除了依靠大柱我還有什麼辦法養活我和我弟弟?”

    鄭闊說,“你可以做生意,可以貼補家用,我說過了,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自己眼高手低,你可以賣手帕,可以賣繡品,但是你不願意,非要上來就像江夫人那般轟轟烈烈,殊不知,就算是江夫人,也是從一點點開始做起來的,蘭花,你捫心自問,到底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

    蘭花沉默。

    半晌之後。

    忽然癲狂的哈哈大笑,瘋狂的甩着頭髮,“鄭闊,鄭闊,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了?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去找周子珊了對不對?等我死了,你們就可以比翼雙飛了對不對?”

    鄭闊嘆息一聲,語氣淡淡的,看着執迷不悟的蘭花,“我和周姑娘向來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有過逾越,做好和你成親的準備後,周姑娘更是自發避嫌……”

    話音未落。

    蘭花突然呸了一口吐沫,“你以爲我會相信?鄭闊,要是你們真的沒什麼姦情,你爲什麼要把一個姑娘的耳墜藏在自己房間的衣服櫃子裏?你告訴我是爲什麼?”

    鄭闊脣瓣抖動了一下,也不想再去解釋什麼,“關於你弟弟,我會派人把他送回去,若是你家親屬沒有願意養的,我會讓人在十里八鄉給你弟弟尋一戶好人家。”

    蘭花愣住。

    彷彿此時此刻纔想起自己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弟弟,“鄭闊,鄭闊我求你,別把我弟弟送回去,我願意死,我知道自己罪有應得,我只求你幫我照顧好我弟弟……”

    鄭闊很堅定的搖頭,“蘭花,我不是菩薩,沒辦法普渡衆生,我和大山沒有血緣關係,於情於理我都不可能養他。”

    除卻兒女情長,鄭闊處理事情上一直很清醒,他無法預知未來,所以自然而然也不會把這麼一個不定時炸彈安在自己身邊,萬一這孩子像他姐,再把蘭花的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自己養大的孩子親自捅自己一刀,鄭闊覺得自己受不了。

    所以在事情有任何發生苗頭之前,鄭闊就快刀斬亂麻的斬斷所有的可能性。

    蘭花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你好狠的心。”

    鄭闊說,“這話應該送給你,如若不是因爲你,你弟弟會上學堂,會跟着博學多識的先生讀書寫字,將來甚至會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是你自己親手斬斷了你弟弟的康莊大道。”

    蘭花呵呵一笑,“鄭大人不愧是刑部侍郎,果然殺人誅心啊!”

    鄭闊最後說,“所以呀,你毀掉的是大柱的命,是自己的命,是你弟弟的前途,蘭花姑娘,每一步路都是你一腳一個腳印走出來的,一步錯,步步錯,希望你下輩子,不要這麼糊塗了,永別了。”

    鄭闊就要離開。

    蘭花冷不丁的問,“鄭闊,你會不會娶周子珊?”

    鄭闊說,“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是不是的,你也沒有知道的必要。”

    留下這句話。

    他昂首挺胸,邁着寬大而又輕鬆的步子,終於一點一點的遠離了蘭花的視線。

    兩個人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從一步到十步,到看不見,然後再到生和死的距離,是人間和地府的距離。

    江謹言就在大牢門口等着。

    鄭闊走過去,“多謝江大人讓我見她最後一面,何時行刑?”

    江謹言說,“兩日之後,午時三刻,城隍廟那邊的菜市場問斬。”

    鄭闊問,“你監斬?”

    江謹言果斷的搖頭,“自從我娘子身懷六甲之後,我就再也沒監斬過。”

    頓了頓。

    江謹言意味深長地說,“周小姐可能最近幾日就要啓程返家了,周小姐的耳墜還在你那裏吧?有時間去我府上給人送回去吧,聽我娘子說,那對耳墜是曾經兄妹倆相依爲命的日子裏,周公子送給周小姐的生辰禮物,對周小姐而言重若千金。”

    鄭闊的臉越來越紅。

    江謹言卻像看不見似的,“要是真想睹物思人,還是撿點別的東西吧。”

    鄭闊咬着後槽牙喊了一聲,“大理寺卿!”

    江謹言呵呵一笑,“好自爲之,就不接待你了,自個兒找路回去吧。”

    鄭闊這次來並不只是探監一事,“對了我問你,你們家老二最近寫信了沒有?”

    江謹言挑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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