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謹言給宋太公倒了一杯茶水,“太公,你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宋太公一屁股坐下來。
哼了一聲。
鬍子都要翹起來了,“都這時候了,還有什麼心思喝茶?”
話是這樣說。
宋太公還是端起小茶盞來一飲而盡,“這是什麼茶葉?還挺好喝的,再給我來一杯。”
江謹言一邊笑着,一邊又給宋太公滿了一杯,“是西湖龍井,前段時間周公子過來的時候從江南那邊帶過來的,太公要是覺得好喝,等下我讓九月給給太公包一斤。”
宋太公點點頭,還交代江謹言說道,“那你記清楚一點,可別忘了。”
江謹言失笑。
連連點頭。
宋太公安靜了一番,“一早就聽說遊牧民族那邊人野的很,他們那邊一個壯漢打我們這邊三個壯漢完全不成問題,所以他們雖然人少,但是擅長馬背上迂迴作戰,這一點咱們是比不上的,可是咱們勝在人多,聽說這次還會有大凌王朝的相助。
本是三足鼎立,如今我大周朝和大凌王朝合作,勝敗早已註定,只是要看遊牧民族那邊能頑強抵抗到何時,謹言啊,窮寇莫追,要是遊牧民族願意割地賠償,也莫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這幾年那邊一些小赤佬不停的在咱們邊關惹事,燒殺搶掠,姦淫婦女,無惡不作,雖然說這次發動戰爭內裏究竟是怎樣發動起來的,咱們心裏比誰都清楚,但是啊,也算出一口惡氣,爲民除害了。”
如果單從戰爭的角度而論,發動金石關戰役,是大周朝的“陰謀”,甚至可以說是打着復仇名號的非正義之戰,所以宋太公還是怕江謹言心裏會有所排斥,所以特意來給江謹言開導。
江謹言默默的點頭,“太公,我明白你的意思,自古以來,戰爭這東西的結果都是勝者爲王敗者寇,哪怕是老墨武侯,也無法說自己經歷過所有的戰爭都是爲了保家衛國的正義之戰。
開疆拓土本來就是每一位領導者的目標,在這個位置被賦予了這個任務,我自然會努力去做,做到我能夠做到的極致,無愧於自己。”
宋太公欣賞的開始江謹言。
過了好半晌。
纔有些後悔的說道,“早知道會走上這條路,當初把你從杏花村拎出來,老頭子我就直接該把你送到老首輔那裏,不讓你在大理寺蹉跎這麼久,有了老首輔的指點和照料,一定會比現在好很多。”
江謹言立刻起身。
躬身行禮,“太公,你這樣說話可是折煞我了,當初要不是有太公,我可能連京城都走不到,太公的知遇之恩,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懷,我也很喜歡大理寺,喜歡斷案,喜歡將一件撲朔迷離的案子一點一點的查清楚,最後給受害者一個交代,給受害者家人一個真相,給大律例法一個尊嚴。”
宋太公擡起手。
讓江謹言起身。
然後苦口婆心的說,“這一次回來之後,如果有機會可以進內閣,一定不要排斥和猶豫。”
宋太公滿意的嗯了一聲,“家裏的事情不用擔心,有我和你舅舅在,就沒有人敢欺負了你們家人去!”
宋太公一家人離開的時候,宋太公拼命的咳嗽。
江謹言這纔想起來。
趕緊去給宋太公包了一斤茶葉。
宋太公才心滿意足地拎在手裏,宋輝在旁邊吐槽自己的親爺爺,“爺爺,我發現你不過去哪裏,都不能空着手回家,總要或多或少的撈點東西。”
宋太公一把捏住了宋輝的耳朵,“小兔崽子,你再給我胡說八道?我怎麼都沒空手回家了?你江叔是旁人嗎?”
宋輝疼得呲牙咧嘴,小傢伙卻憤憤不平的說,“感情你只坑自己人?”
大傢伙都忍不住笑起來。
宋太公老臉一紅。
手指用力的戳了戳宋輝的額頭,“你看回家我再收拾你!”
送走了宋太公。
明珠告訴秦九月,“錢金金和潘玉回來了。”
秦九月點頭表示知道了。
當天晚上。
錢金金出來院子,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趙雲天,錢金金走過去。
低着頭。
繡花鞋輕輕的在地上轉着圓圈,“我聽說你要去邊疆打仗了?”
趙雲天嗯了一聲。
錢金金咬了咬脣瓣,“刀劍無眼,你要小心。”
趙雲天點點頭。
微微的彎腰。
看着錢金金的眼睛,“要是我能平安無恙的回來,你就嫁給我,好不好?”
錢金金驀然擡起頭,
趙雲天手指戳了一下錢金金的下巴,“八擡大轎,明媒正娶,老子虧待不了你。”
錢金金眨了眨眼睛,“好,只要你平安回來,我就嫁你。”
瞬間後。
錢金金又指着趙雲天說道,“缺胳膊缺腿都不行,必須得全活兒的回來!”
趙雲天笑,“沒問題,我連一根頭髮絲都不會少。”
錢金金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完之後。
又想到了說書人口中戰爭的艱苦困難,忍不住的酸了酸鼻尖,“反正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沒必要非去逞英雄,該躲的時候就躲一躲……”
趙雲天爽朗的哈哈大笑,“擔心我?”
錢金金:“……”
趙雲天彎腰。
指了指自己的臉,“那你親我一口,就像在倉庫那邊,你喝醉酒那天……”
錢金金翻了個小白眼,“我不記得的事情你就不要說了,煩死了!”
趙雲天嘖嘖兩聲,“還真有翻臉不認人的女人,你真不記得你那天晚上抱着我又親又咬,還嫌我眼瞎,看不到你的好,你看我臉上這口牙印,到現在還沒徹底的消下去,我都不好意思見人。”
錢金金撇了撇嘴,不過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黑燦燦的,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但凡是膽子小的小孩兒,都能被嚇得哇哇直哭。
她怎麼就看上他了?
錢金金真是苦惱。
可是這玩意兒也沒有個答案。
看上就看上了吧。
錢金金湊上去,在趙雲天的傷疤上,輕輕的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