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孔笙沒有說下去。
可作爲父親的寧國公卻明白了。
孔笙繼續說，“而且這也不是有辱門楣，我不知道你們對這個詞的定義是什麼，男人三妻四妾，哥哥是黃花閨女，實屬正常，女人寡婦再嫁就是有辱門楣？恕我難以理解。”
他輕輕地拍了拍孔笙的肩膀。
什麼也沒說。
不過那拍肩膀的動作似乎告知了孔笙要好自爲之。
——
侯府
三寶和小姝兒跟着宋秀蓮站在產房門口，着急的不得了。
小姝兒問道，“爲什麼妹妹還沒有出來？”
三寶說，“你別說話，默默的等着就好了，你看奶奶和姑姑都那麼着急！”
小姝兒焦急的在原地轉圈，被三寶一把拉住，一對兄妹並肩坐在門口，等的心急如焚。
眼看着太陽落下，大片大片的夕陽染上了金黃色，半個天空都紅了。
橙紅色的光暈落下來，給院子裏的每一棵大樹，甚至每一株小草，都鍍上了難以忽視的金光。
太陽一點一點的墜落。
等最後一絲的光韻殘留在西山之上，正在和黑暗努力奮鬥着的時候，房間裏忽然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嬰兒的哭聲。
宋秀蓮緊繃的身子忽然放鬆，一下子甚至沒有站穩，踉蹌着，幸好被站在旁邊的明珠扶住，纔沒有栽倒下去。
宋秀蓮一把拉住明珠，“是不是……是不是生……生下來了？”
明珠點點頭。
剛剛的確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等到穩婆抱着孩子出來，宋秀蓮急忙衝上去，穩婆剛要把孩子遞給宋秀蓮看。
宋秀蓮卻着急忙慌的問道，“我兒媳婦怎麼樣了？我兒媳婦沒事吧？”
這倒是把穩婆問了個愣。
穩婆接生二十多年了，還是頭一回看到小孩出生，當奶奶的第一反應不是去問小孩是男是女，而是問自己的兒媳婦有沒有事情。
穩婆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和宋秀蓮說，“老夫人不用擔心，夫人沒事，只是生了一整天，脫力了，看了孩子一眼，親了親小傢伙之後，就疲憊的睡了過去。”
宋秀蓮的一顆心這才放在了肚子裏，吞了吞口水之後，才低頭看着小傢伙。
小傢伙睡在淺灰色的襁褓裏，倒是出奇的乾淨，臉上也沒有剛剛出生的小孩那種黏黏膩膩的白，嘴巴鼻子小小巧巧，看着就十分漂亮，甚至兩道彎彎的眉毛已經可以顯現出來。
是個漂亮的小女娃。
宋秀蓮稀罕的抱過來，“我的囡囡，奶奶抱抱。”
穩婆忙着去給秦九月處理後面的事情，就又推開門進去了。
三寶和小姝兒都湊過來。
迫不及待的去看小妹妹。
小姝兒奶聲奶氣的說，“妹妹長得好漂亮呀，我好喜歡妹妹。”
三寶也是一臉的好奇，眼睛裏帶着喜悅，“我也喜歡妹妹。”
等在前廳裏的平西侯一家人，聽到之後也跑了過來。
平西侯迫不及待的問道，“生了個啥？”
宋秀蓮說，“女娃娃。”
平西侯立刻笑開了，“女娃娃好，女娃娃乖，我就喜歡女孩兒！院子裏太冷了，趕緊抱着娃娃回房間。”
宋秀蓮就抱着剛出生的“小孫女”去了自己房間。
沈雲嵐輕輕的摸了摸小傢伙的手，很是喜歡，“姑姑，沒有請奶孃嗎？”
宋秀蓮說，“你九月姐說要自己喂，不過也請了一個，到時候看你九月姐姐那邊一個人能不能行，要是不行的話，就讓奶孃幫襯幫襯。”
過了一會兒。
宋秀蓮忽然覺得懷裏的襁褓有些沉甸甸的，“尿了吧？來，奶奶給我們家小囡囡換尿布。”
宋秀蓮把小孩子放在了牀上，三寶小叔，而宋秀蓮和平西侯夫人，還有朝陽公主立刻湊了上去，眼睜睜的看着宋秀蓮解開了襁褓，把小傢伙尿溼了的尿布從屁股上面拿下來。
然後——
小姝兒驚訝的捂住嘴巴，“爲什麼妹妹會長小鳥兒？”
宋秀蓮都愣了一下。
怎麼是孫子？
不是孫女嗎？
怕小傢伙着涼，宋秀蓮一邊好奇，一邊手腳利落的給小傢伙換上了新的尿布，重新把小傢伙抱在懷裏的時候，心裏也想了起來，剛剛穩婆的確沒有說是男孩還是女孩。
後面的平西侯聽到小姝兒的話，“怎麼回事啊？”
宋秀蓮哭笑不得，“是個男娃娃，不是女孩兒，我弄錯了。”
衆人：“……”
平西侯忍不住批評妹妹，“你說說你，一把年紀了，連孫子孫女還能搞錯！”
平西侯夫人哼了一聲，“你別管他，他有毛病，男孩女孩都一樣，老大是個男孩子更好，等後面有了妹妹，哥哥可以保護妹妹，我家是這樣，你家也是這樣，可能咱們家啊有這麼個傳統，哥哥一定要跑在前面。”
可是三寶和小姝兒卻都露出了一點點的失望。
怎麼會是弟弟呢？
弟弟長大以後一定會調皮搗蛋，會在泥坑裏摸爬滾打，一點也不好玩。
等孩子餓哭的時候，宋秀蓮才抱去了秦九月的房間。
看秦九月還在睡着。
也捨不得立刻把人叫醒。
但懷裏的小傢伙哼哼唧唧的哭，在宋秀蓮猶豫着要不要去找奶孃的時候，聽到孩子哭聲的秦九月睜開了眼睛，“娘？”
宋秀蓮上前去，“九月啊，你覺得怎麼樣了？身體舒適一點了沒有？”
秦九月笑了笑，“我沒事，孩子是餓了嗎？”
宋秀蓮點了一下頭。
秦九月把孩子接過去，“我喂吧。”
原本，秦九月以爲孩子最後出來的那一瞬間的撕裂的疼痛，已經算是懷孕一場，疼痛的終點了。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接下來的餵奶，也依舊的讓人撕心裂肺。
小孩子喝奶不用人教。
跑到孃親的懷裏。
自顧自的就捕捉到了。
剛出生的小孩子那麼點的一坨，似乎被大老爺們一隻大手就可以拖起來，小小軟軟的，看起來像小天使一樣。
可當只有親自餵過奶的人才知道，這哪裏是小天使？根本就是小惡魔。
秦九月頭一次喂，小孩用力的吸着。
秦九月疼得忍不住哼出聲。
這還不算什麼，尤其是小孩子用那沒有牙的牙牀去咬的時候，那滋味才叫一個酸爽，硬生生地把秦九月逼出了眼淚，一邊拖着小孩的小屁股，眼淚一邊嘩啦啦的往下流。
當娘還真是不容易。
秦九月一邊疼一邊想，要是這小傢伙將來不孝順。一定要讓江謹言打斷他的小狗腿！
江謹言……
兒子都出來了，當爹的都還沒看一眼，可能當他爹回來的時候，小傢伙都要會爬了。
秦九月又心疼自己的兒子，一隻手輕輕的順着兒子的後背，“等你爹回來，你去咬你爹！”
小傢伙喝着奶嗚咽了一聲，好像是聽懂了孃親的說話，秦九月忍俊不禁。
天黑之後。
平西侯一家人才回去。
沈雲嵐特意跑去告訴秦九月自己明天再過來。
回去的路上，沈雲嵐的話多了很多，不停的和平西侯夫人說，剛剛出生的小孩兒皮膚有多軟，拳頭和小腳丫子有多小……
平西侯夫人臉上帶着笑容默默的聽着女兒說的所有，心裏卻酸澀的厲害。
進了家門之後。
沈雲嵐還在嘮嘮叨叨的說，“明天等到九月姐的精神好一些，我要和九月姐提一提幹孃的事兒。”
平西侯夫人恩了一聲，“好，明天娘陪你一起去，今天晚上想一想，要給小傢伙準備個什麼樣的見面禮，你這個一心想到人家乾孃的，可不能太小氣了！”
沈雲嵐笑起來，用力的點點頭，“好呢！”
然後就帶着喜鵲一溜煙的跑去自己院子了，平西侯夫人有些欣慰，“這段時間頭一回看見她這麼開心，你說怪不怪？前段時間看着她天天悶悶不樂，我這心裏難受的厲害，但是現在看到她笑的這麼開心，我這卻突然更想哭了，莫名其妙！”
沈雲嵐沒想到追風會在大年初一回來，一進院子，就看到了從屋裏出來的追風。
“追風！”
“王妃。”
“你受傷了？”沈雲嵐敏銳地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就是從追風的身上傳來的。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