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撿起了落在棋盤上的棋子。
輕輕的推到了秦九月的面前。
看着秦九月。
嘴角揚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微笑裏面彷彿有驚訝，也有勢在必得，“我還以爲，秦九月永遠都不會慌張的。”
秦九月蔥白的手指輕輕地捏起了那一枚白色的棋子，白玉色的棋子和白嫩的手指相得益彰。
讓端王一時之間看晃了眼睛。
端王是真的捨不得。
不管是秦九月的長相，還是秦九月對於生意的謀劃，都註定秦九月是端王想象中的那個女人，如果不是一定要對百里子喻有一個交代，而現在又不是對大凌王朝進軍的好時機，端王是真的捨不得把秦九月拱手相讓。
畢竟……
這女人足夠聰明，也足夠有能力。
不管是教育下一代，還是幫自己在生意場上賺錢，都將是自己手上的一把好刀。
但是爲了和百里子喻的交易，爲了保住白珏，端王只能把這一手好刀拱手相讓了。
想一想還挺捨不得的。
端王的目光落在秦九月的臉上，那生完孩子之後沒有任何變化，甚至皮膚更加細嫩光滑的臉，讓端王有些恍惚。
爲什麼孔霜就不一樣？
爲什麼孔霜就變得又醜，又胖又難看？
她們都是女人，又都是同一天生了孩子的女人，他說秦九月家的孩子她自己喂，而孔霜的身邊還有數不盡的奶孃，孩子根本忙不到孔霜，可孔霜依舊醜。
醜的慘絕人寰。
那天端王去安慰孔霜的時候，晚上是留在孔霜的房間裏的。
當孔孔霜脫下衣服。
當端王親眼看見孔霜那鬆垮垮的肚皮上一道又一道的痕跡，端王差點吐了，孔霜肚子上的痕跡就好像是裂開的斑駁，痕跡要比皮膚的顏色更深，一道一道的在整個肚皮上鋪滿着，真的很讓人噁心，端王覺得，自己當初喝尿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噁心過。
而當孔霜繼續脫掉了裏面的寢衣，端王就看見了更加鬆垮的女人特徵……
端王當時就隨便找了個理由，說還有公務要處理，讓孔霜先睡，爲了掩蓋住自己對於孔霜的厭惡和嫌棄，端王硬生生的忍着，在孔霜的臉上親了一口。
現在想起來。
端王都還覺得自己胃裏肚子裏都在翻騰。
啪的一聲。
秦九月手上的白子落在了棋盤上。
同時也拉回了端王的思緒。
端王拿起了一顆黑色的棋子，觀察着棋盤上的動向，開口說，“秦九月，說實話，我還真的捨不得把你讓給百里子喻，可是白珏幫了我那麼多，我和白珏可謂是同病相憐，我又無法丟掉白珏，所以啊，這世間哪有兩得的事情？”
秦九月又問，“那麼之前白珏進京，在樹林裏被強盜搶錢，正好碰上了趙雲天，這也是你們籌劃的？”
端王搖了搖頭，“這就不是了，我在其他的府縣爲白珏安插了一個身份，讓白珏用白珏這個身份進京趕考，目的也是爲了讓白珏名正言順的被賢王相中，跟在賢王的身邊爲賢王出謀劃策。
但是那時候百里子喻應該是發現了白珏的蹤跡，所以百里子喻派了人想要在中途中殺掉白珏，我派去保護白珏的人，被百里子喻的人殺害，當時的白珏的確是危在旦夕，幸好趙雲天經過救下了白珏，趙雲天，的確算得上是白珏的救命恩人。
我當時也想要將計就計，既然趙雲天救下了白珏，就讓白珏利用救命之恩和趙雲天交好，打讓你們家內部，可沒想到趙雲天這人五大三粗，和白珏合不來，也就稱不上做朋友。”
秦九月說道，“可是你還沒有死心，所以，春闈前，你故意讓白珏裝作被人偷了銀子，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借錢，剛好借到我頭上了，我把錢借給了白珏，你們豈不是也想要利用這個機會，讓白珏和我交好？”
秦九月：“……”
秦九月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端王落下來的黑色棋子擋住了自己的路，秦九月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白色棋子，“還有華錦，還有潘玉……”
端王一併告訴了秦九月，“當初父皇賞給江大人的四個姑娘，華錦是我的人，原本是想讓華錦在宮裏跟在父皇的身邊替我做事的，沒想到父皇把華錦賞給了江大人，這樣倒是也不錯，本來我還期待着看江夫人和那四個姑娘爭風喫醋的場景，沒想到江大人心中果然只有江夫人一個人，其他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我才讓華錦重操舊務，只是沒想到這也是個蠢的，第一次裏應外合，就被你家裏的老太婆給發現了，而你們又用計謀抓住了華錦，華錦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其他三個姑娘的確是家世清白，但耐不住潘玉有慾望。
你把潘玉賣出去之後，潘玉其實是被賢王的人給弄去了，賢王的消息沒那麼靈通，加上白珏在旁邊擾亂了賢王，賢王就以爲潘玉是江謹言喜歡的人，卻因爲被你容不下而被髮賣，所以賢王就想要利用潘玉，去金石關迷惑江謹言。
而寶家人，纔是實實在在的賢王的人，寶林之所以去金石關，也是爲了幫賢王通風報信的，潘玉前去金石關的頭一天晚上被我的人抓去，讓潘玉的主要目的，從迷惑江謹言，到迷惑寶林。
我讓他掌握寶林私底下和賢王通信的渠道，閉塞賢王對於金石關的一切聽聞，沒想到潘玉倒是做的不錯，不過，潘玉的這一招棋子，也算是我畫蛇添足了，其實沒有必要，因爲寶林就是一個廢物，他連戰場都不敢上，最後還是被百里子喻處理的！”
算無遺漏。
應該就是說端王了。
秦九月好不容易從端王圍住的棋盤中找到了自己突圍點，一個棋子落下去。
端王挑了挑眉頭。
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端王看着棋盤上的棋子，久久的沒有下子，“還有什麼要問的？或者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秦九月沉默一番，輕輕的擡起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端王，臉上是孤冷，“親手殺掉自己的兒子，從來都不會心有不安嗎？”
端王呵呵一笑，告訴了一個讓秦九月震驚的事實，“那不是我兒子，不過是從外面隨便找來的一個小雜種，而且，殺子這件事情，發生的比你想象中的要早。”
秦九月腦海中快速的旋轉着，“孔霜生的是女兒？！”
端王的眼神裏扯過了一抹驚訝，“我就說，我就喜歡你的這份聰明勁，沒錯，她當初生下來的的確是個女兒，當時只有三個穩婆在場，所以，我就讓人殺了穩婆，然後把事先從外面抱來的孩子當做了孔霜生下來的孩子，而至於那個女孩子，我讓人一起，把她和穩婆扔在了深山老林中的亂葬崗裏，估計當天晚上就被餓狼分食。”
秦九月緊緊的握着棋子，手掌心都在顫抖，虎毒不食子，原本以爲端王的底線就是囚禁了皇上，殺掉了兄弟，可萬萬沒想到，她還是把端王想象的太過於仁慈了。
一個可以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殺死的人，還能稱之爲人嗎？
簡直就是禽獸。
不。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是禽獸不如。
看到秦九月的憤怒，端王呵呵一笑，“怎麼？這麼驚訝嗎？你們不是經常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嗎？怎麼到我身上，就變得開始苛刻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