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笙整個人已經驚訝到不知道如何反應了,自從端王當上攝政王之後,孔笙心裏就知道端王這個人不簡單,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喪心病狂到這樣的地步。
他原本以爲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建立在人性的底線的基礎上,卻沒想到端王早就不做人了。
一樁樁,一件件的血淚史,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在端王的眼中都成了他完成自己目標的階梯。
和腳下的路,可能隨處可見的臺階,和那路邊卑微又骯髒的沙礫,沒有任何的區別。
孔笙緩緩的握起拳頭。
明珠說道,“既然我們家夫人讓我來找大人,就說明我家夫人現在最信任的就是大人你了。”
孔笙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我會想辦法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內閣,但是現如今老首輔去世之後,內閣這邊的權力已經被端王剝奪了大半,現在的內閣,早就不是之前的內閣了。”
明珠嗯了一聲,“所以現在最要緊的是孔大人把這件事情告知於衆,然後我們要做的就是等,等待鎮北侯回京。”
孔笙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可能性。
壓低聲音問明珠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蕭北戰,是不是也有可能早就被端王收買了?既然端王這麼多年做了這麼多事情,沒有道理對蕭北戰那邊,不實施動作。”
聞言。
明珠很肯定的說道,“侯爺不會的。”
孔笙愣了一下。
似乎沒有想到明珠這麼肯定的原因。
明珠想了想,解釋說,“我和侯爺是舊相識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
孔笙微微頷首,“好吧。”
明珠思慮一番。
終究還是沒有把聖旨的事情一併告訴孔笙。
明珠想到如果這個時候把江清曠的真實身世告訴了孔笙,難免會覺得他們現在努力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幫江清曠圖謀那個位置。
所以明珠還是選擇了暫時將這件事情隱瞞起來。
明珠離開這邊。
回去的時候就發現被人跟蹤了。
明珠故意走到一個小巷子。
忽然轉過身。
就看到剛剛走進巷子口跟蹤她的幾個人。
明珠緩緩的握了握拳頭,“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四個大老爺們對視了一眼。
同時握起了拳頭朝着明珠砸過去。
明珠輕而易舉地收拾了他們,其他三個人被打的半死不活,最後一個人被明珠掐着脖子按到了牆壁上,明珠已經很久沒有動手了,這四個跟蹤的人又勾起了明珠心潮澎湃的血氣,“誰派你們來的?”
眼看着男人不說話。
明珠的手越來越緊。
男人似乎聽到了自己脖子裏的骨頭,被一點一點的捏開的聲音,“我說!”
明珠目光死死的盯着男人。
男人深吸一口氣,“我說,是白珏白大人派我們來的。”
明珠繼續問道,“讓你們跟蹤我有什麼目的?”
男人戰戰巍巍的說道,“白大人只說讓我等跟蹤你,要摸清楚你所有的行蹤,然後回去稟報大人,其他的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白大人什麼都沒有說,還請大姐饒我們一命。”
明珠捏着男人的脖子將男人摔到地上,“回去告訴你家主子,管好自己,別把腳伸得太長,小心被一刀砍斷了,還有,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該說不說,趕快滾。”
說完。
明珠腳尖輕輕一躍,立刻飛到了屋檐之上,飛檐走壁的回了家。
半個時辰之後。
四個人跪在白珏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把明珠的話告訴了白珏。
氣的白珏摔碎了自己手裏的琉璃茶盞,“你們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我養你們是喫乾飯的嗎?”
“大人息怒,那小表子武功非常厲害,我們四個人對付她一個都對付不了,想必她的真實身份應該是江家養起來的殺手。”
“不應該啊……”
白珏當然調查過明珠,知道明珠是被秦九月招進府中做事的,要是明珠真是這麼厲害的殺手,爲什麼中途會被秦九月給招了?
四人這才屁滾尿流的跑開。
白珏握起拳頭。
他總覺得事情不對勁。
江府那邊,安安靜靜的氛圍讓白珏感到不可思議。
現在秦九月被囚禁在宮中,按理說江家人應該是瘋了一樣的尋找江秦九月從宮中救出來的方法,應該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求着文武百官幫忙。
可現在江謹言家卻是異常的安靜。
彷彿沒有人爲了秦九月的事情東奔西走。
只有今天明珠出來找孔笙被他的人撞見,可偏偏又不能從明珠的口中撬出什麼。
白珏握握拳頭。
百里子喻快要來到京城了,這個節骨眼,秦九月和江家這邊一定不能出事。
要不然——
白珏真的會懷疑,端王可能會把自己送給百里子喻。
畢竟和端王共事這麼多年,端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白珏比誰都清楚。
——
平西侯府
追風無奈的抱着小念兒出府,雖然說是小心翼翼,可還是被平西侯夫人發現了。
平西侯夫人立刻喊住了追風。
看着追風懷裏的小襁褓,“你抱着小念兒去做什麼?”
追風看着平西侯夫人。
忽然瞠目結舌。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平西侯夫人走上前去,伸出手將襁褓接在了自己懷裏,“問你話呢?你想抱着孩子出去做什麼?”
追風還是沒說話?
平西侯夫人皺了皺眉頭,“一天沒見你,怎麼還成啞巴了?不會說話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給你瞧瞧?”
追風抿了抿嘴脣,“夫人,我……”
追風話還沒有說出來,沈雲嵐便已經從後院走了出來,沈雲嵐淡淡的說,“母親,你不要爲難追風了,是我讓追風把小念兒抱出去,給她找家人收養。”
聞言。
平西侯夫人都愣了,反應過來之後,懊惱地走到女兒面前,“你在說什麼?不是決定把小念兒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養了?皇上都已經給小念兒封號了,先不說你這樣在皇上面前犯了欺君之罪,就說你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思?明明前兩天還這麼疼小念兒,怎麼今天莫名其妙的就要把小傢伙送人了?你捨得嗎?”
沈雲嵐別過頭去。
沒有看小傢伙一眼,態度很冷靜,“我不想要了,我之前想的太簡單,以爲養個小孩就想養只小貓小狗似的,但是現在突然發現,我要負擔一個孩子從小到大的所有責任,我負擔不起,所以還是把孩子送給有需要的人吧。”
平西侯夫人剛要罵女兒。
懷裏的小傢伙忽然扯着,嗓子的哭了起來。
沈雲嵐下意識地擡起手,又硬生生的逼迫自己放下去。
平西侯夫人已經來不及罵沈雲嵐了,趕緊抱着孩子,輕聲的哄着,“小念兒不哭,你娘和你鬧着玩的,怎麼能不要我們家寶寶呢?”
可小傢伙還是扯着嗓子的嚎哭,聲音都要啞了,“你快抱抱她。”
沈雲嵐毫不動搖,“不抱。”
“哇嗚嗚嗚……”
小傢伙哭的悽楚又可憐,還沒有成人半個巴掌大的小臉漲的通紅,哭的太狠都有些喘不動氣的趨勢,眼淚一滴滴的啪啪落下來,順着小傢伙的臉頰一滴滴落下,可是把平西侯夫人心疼壞了。
家裏大嫂也聽到聲音跑了出來,“小念兒是怎麼了?”
平西侯夫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你快過來抱抱,你瞧瞧哭的這可憐見的。”
大嫂趕緊接過來,“寶寶不哭不哭,舅母抱~”
可沒想到小傢伙到了大嫂懷裏依舊哭的驚天動地。
平西侯夫人手裏沒有孩子了,這才擡起手,手指戳在了沈雲嵐的腦門上,“你知道養孩子不是養小貓小狗,當初你爲什麼答應要把小孩留下來?現在小孩都好幾個月了,我們都和孩子有感情了,你突然要把孩子送出去?你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