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師,怎的突然傷懷?”三殿下湊近白衣男子詢問。

    白衣男子微微出神,苦笑一聲,“沒什麼,只是看着那個孩子,突然想起生生了。”

    三殿下一時乍舌,望着柳念思笑道:“算起來,我也有五六年沒有見過她了呢,她小時候可沒這個女娃娃這般老實乖巧,像只皮猴一樣,上躥下跳的。”

    “六年了。”白衣男子撫着茶盞邊緣,悵然一嘆。

    姜夢微微蹙眉。

    “一直沒往家裏傳過信?”秦滄瀾蹙眉問道。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

    “她到底是爲何離家出走?”秦滄瀾愁眉不展。

    “王嫣說了她幾句。”白衣男子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握着茶盞的指節泛白。

    秦滄瀾久久沉默,良久,嘆了口氣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說不定等她再大些,自己就回來了。”

    白衣男子放下茶盞,輕笑一聲,“但願如此。”

    隨後,秦滄瀾岔開話題,衆人談笑風生,

    姜夢靜坐不語,無人看到的地方,眼神幽深,眸中印着一抹纖細身影。

    白搭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站定,從納戒中取出梳子和頭繩,想給柳念思梳個雙髻,摸索了半天,也沒弄滿意,反倒把她頭髮扯斷不少。

    “師父,我自己會梳頭髮。”柳念思眨着烏黑亮麗的葡萄大眼對白搭賣萌。

    常在站在旁邊忍俊不禁,“你的手只適合拿武器,不適合拿梳子。”

    白搭依然不放棄,與柳念思的頭髮苦苦鬥爭。

    “嗯嗯,不錯。”白搭一邊臭屁的吹噓她束髮的手藝,一邊誇讚髮髻可愛。

    “你也不看看,你徒弟都疼成什麼樣了?”常在捧腹大笑,毫不留情戳穿白搭。

    “笑什麼笑,再笑把你嘴縫起來。”白搭拿出旗嶺針威脅道。

    “你們在做什麼好玩的事情?笑得這麼開心。”悅蓉輕柔的聲音傳來,“老遠就能聽見你們的笑聲。”

    “悅蓉姐姐,你快看白搭給他徒弟梳的頭髮。”常在指着柳念思的髮髻,笑得直不起腰來,“像不像兩個包子爛在頭上?”

    悅蓉輕笑出聲,漸漸笑出了眼淚,“你還可以形容得更生動一些,比如兩坨牛糞。”

    白搭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她覺得還行啊,沒他們說的這麼醜吧?

    悅蓉笑夠了,擦了擦眼淚,“來,姐姐給你重新梳,日後可莫叫你師父碰你頭髮了,瞧瞧都給糟蹋成什麼樣了。”

    “你這也笑得太過分了吧?眼淚都能笑出來?”白搭雙手環胸,瞅着悅蓉與常在,臉色不悅,“有那麼好笑?真那麼醜?”

    悅蓉死死忍住笑,常在見好就收,忙整理儀容去覆命,邊走邊時不時發出噗嗤噗嗤的笑聲。

    悅蓉給柳念思重新梳了兩個丸子髻,繫好紅繩,戴上兩隻蝴蝶髮夾,金色的蝴蝶夾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翅膀上串了碎珠,走動起來,一扇一扇的,彷彿是活的蝴蝶飛舞在發間。

    白搭甚是滿意,她一眼就看上了這款髮夾,果然適合她的小徒兒,幸好她和老闆娘多買了幾對,以後孤兒院的姑娘們人人有份。白搭幻想着,想着想着,嘿嘿笑出了聲。

    “快走快走,你師父癔症又發作了。”悅蓉偷笑着拉着柳念思要走,柳念思卻不肯。

    白搭心情一好,裝沒聽見悅蓉的奚落,“念思,師父一會兒要去比武,你和悅蓉姐姐待在一起,乖乖的哪也不要去。”

    柳念思乖巧的點了點頭,這才和悅蓉一起走了。

    “對了,他怎麼樣了?”白搭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悅蓉笑着轉身,亮了亮右手上的納戒,“還沒醒,脈穴已續上了,今日剛通,廢了場主不少功夫,差點沒趕上今日的宴會。”

    白搭道謝後,凝眉道:“葉場主不會把事情說出來吧?我如今還有些事要做,他不能暴露。”

    “放心,不會的。”悅蓉看着白搭,眼神堅定,“場主只當他是你的朋友,別的一概不管,只是,此事萬不可牽連到賭場。”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白搭允諾道,轉身向比武場地走去。

    白搭剛走了兩步,又回頭叫住悅蓉,從納戒中取出一塊白色絹布包裹着的東西,遞給她,“這個送你,防身也不錯。”

    “這是什麼?”悅蓉先是不解,打開一看,頓時愛不釋手,“你是哪弄的?它有名字嗎?”

    “我自己隨便做的,沒有起名字。”白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她不好意思承認,她隨口起的名字叫“旗嶺針”,因爲那太敷衍了。

    “我很喜歡,謝謝你。”

    “你喜歡就好,不用客氣,你就當作是我感謝你醫治流兒的謝禮吧。”白搭不等悅蓉感謝揮揮手走了,一邊走一邊搖蕭苻給的通訊鈴,喚了半天“雷霄”無人應答,想想雷霄與蕭苻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白搭便又作罷了。

    雷霄被鈴聲震得腦袋疼,翻了個身,去接通訊鈴來着,結果鈴聲掛斷了,頓時又睡了過去。半晌,腦子逐漸清醒,看了一眼身旁放大的流着口水的俊臉,一聲尖叫穿破屋頂,環顧四周,發現他竟躺在牀上,忙踹了身旁的蕭苻兩腳,“蕭苻,白搭呢?”

    蕭苻睡眼朦朧的嘟囔一句,“她和姜夢在一起。”

    “什麼?!”雷霄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白搭離姜夢遠些,姜夢就開始拱白搭那顆白菜了?不行,他得抓緊時間,不能讓姜夢的奸計得逞。

    雷霄三下五除二的清洗,一邊拖拽着粘在牀上的蕭苻,“快起牀,剛纔有人傳通訊給我,我沒接到,我懷疑是白搭遇到麻煩了。”

    “讓我再睡會兒,困死了。”蕭苻扒着牀不肯挪,口中喃喃低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被窩封印。”

    “封你個頭啊。”雷霄上前一個暴慄,把人從被窩裏拽出來。

    蕭苻半睡不醒,揉着腦袋,看着窗外的天色,哈欠連天,“再有半個時辰,這天都黑透了,不睡覺做什麼?”

    雷霄聯繫着白搭,沒搭理蕭苻,半晌,通訊鈴終於傳來了白搭的聲音,“雷霄?”

    “終於通了。”雷霄着急不已,“你和姜夢去哪了?天都黑了,什麼時候回來?”

    “今晚上估計回不去了。”白搭擡頭看了看天,還沒黑啊?

    “什麼?!趕緊回來!”雷霄氣急敗壞,“我不管你們現在在哪,趕緊回來!沒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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