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謀不軌 >第196章 王爺辣手摧花的本事真是不弱
    酈若雖以顧玉侍妾的身份跟着,可是並不與顧玉睡在一間房,這讓君澤多少存了點兒不切實際的妄想。

    畢竟顧玉的祕密太多,酈若的身份也神祕得很,舉止根本不像侍妾。

    他不是不能探查,而是在心裏把持着一個度。

    他知道顧玉忌憚自己,一旦被顧玉發現他在查她身邊人的底細,勢必會引起顧玉反感。

    就像是他猜得到顧玉單獨從不夜城出發,十有八九又是去冒險了,可除了擔心,依然不能去細究。

    他不問,是因爲知道顧玉不會跟他說實話,也不想聽她用蹩腳的藉口搪塞自己。

    他們的身份過於敏感,他小心翼翼把持着這個度,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若在一年前,有人告訴他,京都橫行霸道的逍遙王會有一天變成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他一定把那人打得滿地找牙,然後掏着耳朵,踩着那人的臉問:你說什麼?敢不敢再說一次?

    君澤躺在驛站的牀上,他知道隔壁就是顧玉,他耳力靈敏,哪怕顧玉輕手輕腳,也能聽到顧玉在幹嘛。

    這不是他在窺探顧玉的隱私,而是這個驛站房間的隔音實在太差,他做什麼顧玉大概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一會兒是翻箱找東西,一會兒是挪動凳子,一會兒整理桌面...

    然後他聽見酈若推門進來,道:“世子,熱水上來了,您洗洗澡吧。”

    君澤當即坐起身來,如果這個酈若敢說什麼“妾身服侍世子洗澡”之類的話,他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顧玉房間裏,訓斥她們不知廉恥。

    所幸等水都擡上來後,酈若就退出了顧玉的房間。

    不過酈若並沒有走遠,而是守在顧玉的房間外面,以防有人忽然過來,她能幫着顧玉攔一攔。

    君澤又緩緩躺回牀上,繼續假寐,他能聽到顧玉撩動水花的聲音。

    顧玉的皮膚很白,以至於君澤不由自主想到,顧玉的皮膚被熱水薰紅的樣子。

    君澤覺得熱,踢開了被子呈大字躺在牀上,他竭力讓自己腦子放空,可是顧玉的身影怎麼都揮之不去。

    顧玉潑墨般的長髮,紅透了的耳垂,瑩白的脖子,略顯消瘦的鎖骨,還有那雙修長乾淨的手。

    可再往下面想,君澤就微微皺眉。

    那話本上的插畫過於生動,以至於他第一眼看到時頗爲不適,他想到在軍營裏,不小心撞見的那兩個滿身肌肉,又黏黏糊糊抱在一起的男人。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整個人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剛纔的旖旎一掃而空。

    人的欲,跟人的情,大概是要分開的吧。

    君澤睜開眼,覺得自己這樣偷聽偷想的行爲十分可恥。

    他乾脆起牀,就着桌上的冷茶一飲而盡。

    稍一停頓,就拿起刀,打算出去發泄他那過於旺盛的精力。

    推門出去時,他看到守在顧玉門前的酈若身體明顯緊繃了一下,他眯起眼,緩緩走向酈若。

    他看到酈若眼裏的警惕越來越深,甚至握上了她腰間的劍。

    等他走到顧玉門口,酈若已經像是蓄勢而發的狼崽子,就等一點風吹草動,就立刻張開利爪,露出獠牙。

    他沒有放輕腳步聲,以至於門裏洗澡的顧玉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悄悄用手揪住衣架上的衣服。

    君澤停在顧玉門口,他把左手的端方換到右手來拿,酈若手裏的劍當即拔出一寸。

    君澤冷冷看了一眼酈若。

    一個眼神,把酈若定在原地,生生止住了再往外拔的動作。

    狹路相逢,雄獅甚至不需要嘶吼與進攻,僅僅存在,就足以讓狼崽子顫抖求饒。

    酈若現在就是這種感覺,若逍遙王真的要跟她動手,她怕是一招都接不住。

    但她背後是顧姐姐,哪怕已經怕得兩股戰戰,渾身僵硬,她還是硬着頭皮站在那裏,沒有落荒而逃。

    所幸君澤並未有過多的動作,只是微微側首看了眼顧玉緊閉的房門,便腳步不停地離開走廊。

    酈若跟顧玉同時鬆口氣,顧玉還沒怎麼樣,酈若的背已經被冷汗浸溼了。

    她第一次知道,這位看似紈絝不羈的逍遙王,有如此駭人的氣魄,一個眼神就讓她渾身戰慄。

    隨即又想起她的顧姐姐,這麼多年隱瞞身份,不知度過了多少膽戰心驚的時刻。

    還好有她跟着,以後能像這樣幫顧姐姐守門。

    酈若眼神裏閃過堅定,以後要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的武力,才能更好地保護顧姐姐。

    絕不能像如今這樣被動。

    君澤來到驛站後的庭院耍了一套刀法,用的是跟顧玉一起琢磨出來的左手刀,那晚在通寧縣縣衙裏相處的點點滴滴似乎就在眼前。

    君澤本是來紓解火氣的,卻不料越耍心裏的火氣越大。

    那個礙眼的酈若,真把顧玉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嗎?

    連他靠近都那麼緊張。

    可惡!

    他氣灌全身,刀鋒越發凌厲起來,刀刃裹挾着勁風,在月色中泛着鋒利的寒光。

    滿院子的花草樹木很快被君澤摧殘成了殘花敗柳,空氣中都飄蕩着草木的清香,惹得君澤眼眶發紅,竟像走火入魔一般。

    一隻夜鴉飛過,他忽然騰空而起,身似驚鴻踏雪,帶着奔雷逐電的速度與劈波斬浪的力量,向院中最高的一株花樹砍去。

    刀鋒所落之處,他又在一瞬間收斂了所有殺氣。

    寒光一現,院子裏唯一沒被他摧殘的重瓣木槿輕飄飄落到他的刀刃上。

    刀尖所指,正是顧玉。

    顧玉從陰影處走出,她剛洗完澡,一頭溼發還未擦乾,就被驛站的官員喊了過來。

    這官員是個愛惜花草之人,明明是秋季,他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弄得滿院繁花似錦。

    他在君澤和顧玉入住時,還頗爲驕傲地向二人展示自己的成果,吹噓就連聖上御花園的花匠都比不過他伺候花的技藝。

    沒想到半夜聽到外面有動靜,他起身一看,自己的心血全被逍遙王給糟蹋了。

    他趕緊找來顧玉幫忙勸勸,可是再回到這兒,滿地的殘花把他氣得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唯剩下顧玉站在角落看他耍完一套刀法。

    顧玉緩步走近,輕輕取下君澤刀刃上的重瓣木槿。

    她用指尖捻着花莖,不知這花是什麼品種,有點兒像先前在牡丹筵上,君澤騎在馬上朝她發間射來的牡丹。

    後來聽人說那朵牡丹叫冠世墨玉,是珍稀中的珍稀,長公主廢了好大心血才培養出那麼一朵,卻被她一怒之下扔在地上踩碎。

    想到這兒,顧玉低低一笑,道:“王爺辣手摧花的本事真是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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