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謀不軌 >第199章 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箭羽紛紛射向馬車,關言和平沙及時躲了進來,關上馬車的門窗。

    這馬車亦是提前準備好的,車壁的夾層藏有鐵片,刀槍不入,不過是在集市上走了一遭,掩人耳目罷了。

    亂箭之後,幾人未傷分毫。

    外面一陣簌簌,是人羣踩踏枯葉的聲音,腳步再輕,在這裏也掩蓋不住。

    顧玉暗自估算了一下,外面起碼有四十多人,且個個是高手。

    顧玉懷裏的小狗開始躁動不安,顧玉擼着它的毛,倒是一點兒也不慌。

    等刺客走近,平沙和關言率先飛身迎戰。

    顧玉懶懶擡頭看了君澤一眼,道:“不是說坐車坐的骨頭都酥了麼,不出去?”

    君澤道:“一羣宵小,還不值得我拔刀。”

    平沙和關言面對四十多個高手也不見膽怯。

    爲首的蒙面人擡起手,就要發動進攻的信號。

    這時被枯葉鋪得厚厚的地上忽然躥出另一夥人,不知在這裏埋伏了多久。

    他們眼神堅定,二話不說,就向那些刺客襲擊而去。

    君澤拉開車門看了看,兩夥人打得不可開交,藍天白雲,落葉翩飛,忽略那些腥風血雨,當真是好景。

    等局勢差不多穩定下來,君澤才緩緩走了出去。

    顧玉把小狗放進坐墊下面的暗格裏,然後拿起三棱劍,也走了出去。

    刺客見君澤跟顧玉出來,不要命似地往他們這裏進攻,可是關言和平沙並未給他們機會。

    君澤冷眼看着刺客們的招式和陣型。

    顧玉走到他身邊道:“四十多個高手,想殺我們的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讓我們死在回京的路上,但是爲何引我們離開的手段這麼拙劣呢?”

    君澤“嗯?”看一聲,似乎不太明白。

    顧玉道:“連續弄壞兩輛馬車,引我們離開大部隊,是生怕我們發現不了有人在其中做手腳嗎?”

    君澤面上不動聲色,袖子裏的手握緊了端方。

    顧玉不知道的是,他的豪華駢駕是被他故意弄壞的,顧玉的馬車纔是臥底動了手腳。

    如今他跟顧玉將計就計,是打算引蛇出洞,揪出屢屢想要刺殺他們的人。

    那四十多個高手雖然武功高強,但不曾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中了君澤的埋伏。

    此刻猶如困獸之鬥,一招一式雖狠厲,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刀光劍影之間,秋天的落葉紛紛落下,在半空中沾上血。

    紅黃交織,刺客一個接一個倒下。

    倖存的刺客見勢頭不對,都咬破了嘴裏的毒,自盡而亡。

    平沙跑了過來,一臉愧色道:“世子,沒能留下活口。”

    顧玉看了一眼君澤,他的面龐格外冷峻,心知他是看出了什麼,便對平沙道:“不怪你。”

    君澤默不作聲坐回了馬車,顧玉吩咐道:“回去吧。”

    刺客的屍體自有君澤的人來收拾,關言和平沙都脫掉了帶血的外衫,坐了上去。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駕着馬車行過樹林。

    顧玉把小狗從暗格裏抱出來,對君澤問道:“發現了什麼?”

    君澤掃了她一眼,道:“你把狗扔了我告訴你。”

    顧玉抱着狗不撒手,道:“你愛說不說。”

    君澤猶豫了一下,像是對顧玉有些無可奈何,還是道:“狄家的路數。”

    狄家...

    顧玉聽後不再說話了。

    狄泰原是五皇子那一派的人,向來跟着君家行事,君澤熟悉狄家的路數不奇怪。

    在驛站以及客棧時,天黑人少,只求速戰速決,心裏存疑也不太確定。

    今天這麼多人,君澤看了個明白,猜測落了實。

    鄭源朗死後,爲了洗去五皇子的嫌疑,只能把跟在五皇子身邊狐假虎威的狄泰推出去頂罪。

    可狄泰哪兒是替五皇子頂罪啊,分明是替六皇子頂罪。

    她知,君澤亦知。

    狄泰在君澤的力保下,雖然留住了一條命,但是被送往長陵本家,此生不能入京。

    就此,狄家的嫡幼子徹底斷了前程。

    狄家跟隨五皇子多年,落得這麼一個下場,而君澤因爲被聖上派遣到江南,離京匆忙,並未對狄家多加安撫。

    一來二去,狄家自然心生怨懟。

    此事本已蓋棺定論,顧玉在離京前,一邊心寒於六皇子下手陰毒,一邊又因君澤失去了簇擁者的信任而幸災樂禍。

    但此時她只覺得累。

    利益糾紛何其複雜。

    狄家與君家反目在意料之中。

    那她跟君澤呢?

    今天她還能跟君澤下棋聊天,因爲一隻小狗吵吵鬧鬧,等到了京都,二人便又要回歸陌路。

    君澤也被狄家的刺客鬧得心煩,沒人知道未來二人的命運會走向何方,此時他只希望回京的路長一點,再長一點。

    他們的話忽然就變少了。

    一路上除了小狗嗷嗷的叫聲,再沒多說什麼。

    等追上大部隊,一個士兵過來對君澤道:“王爺,二郡王染了病。”

    君澤對顧玉道:“我去看一眼。”

    顧玉點點頭。

    君澤跟着那個士兵過去,沒走兩步聽到身後酈若過去,看到顧玉懷裏的小狗,驚訝道:“呀,好可愛的小狗兒。”

    顧玉道:“你來抱抱。”

    聽到她們的對話,君澤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更加陰沉。

    走到羈押二郡王的囚車跟前,他看到二郡王面色蠟黃,嘴脣發黑,看樣子病得不輕。

    君澤責備道:“你們怎麼照顧他的?”

    士兵道:“二郡王近些日子都不怎麼喫東西,每每發下來的飯食,都被他偷偷塞給了小郡王,這才一病就病得這麼嚴重。”

    二人的囚車離得很近,二郡王入京必定是要死的人,大家都沒有太關注他的小動作。

    而另一輛囚車裏的小郡王,現在正扒着欄杆,對着二郡王哭着喊道:“二哥,二哥。”

    看到君澤過來,小郡王放下了所有仇恨,這次沒人強迫他,而是他自己跪下給君澤磕頭,哀求道:“表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二哥吧,我求求你。”

    君澤按住囚車的圍欄,壓着怒氣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二郡王這副樣子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行伍之人,身體怎麼會這麼差,一下子病成這樣。

    況且他一心想要進京替安親王問個明白,還沒見到長公主,又怎麼可能心灰意冷。

    二郡王艱難地擡起眼皮,道:“閻王要我三更死,誰能留我到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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