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已經將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總不能真被人發現,昨夜君澤留在了她這裏。
聽到君澤走進來,顧玉抱着被褥塞進櫃子裏,道:“天都亮了,你還不快回去?”
君澤道:“我想喫個飯再走。昨天的地瓜栗子點心,大多都餵你了,我現在餓得走不動路。”
顧玉過去就踹他一腳,被君澤靈巧地躲開了。
顧玉怒道:“這不是能走嗎!”
她看不僅能走,現在出去耍個大刀都綽綽有餘。
君澤抱怨道:“你怎麼總這樣,翻臉就不認人,昨晚明明是你拉着我的手,跟我說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的。”
顧玉眼神躲閃,有些慌張道:“我沒說過那種話!”
顧玉還殘留着零零星星的記憶,但這種丟臉的事怎麼可能承認。
酒這玩意兒真是碰不得,稀裏糊塗,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君澤道:“你還說你喜歡我,愛我愛得不行。”
顧玉過去捂他的嘴,道:“你住口!”
如願以償地看到顧玉的耳垂泛紅,君澤拉着顧玉捂他嘴的手。
君澤看着她一雙鳳眸道:“你沒說過,是我說的還不行嗎?”
顧玉掙開自己的手,移開視線,道:“別胡說八道了!我有妻有妾...”
君澤慢悠悠接着話道:“不是斷袖,不喜歡男人。”
話說多了,君澤自己都能接上。
顧玉道:“你知道就好。”
君澤一臉失意道:“我走還不行嗎?給顧小公爺的妻妾騰地方。”
慎獨院剛好進了人,顧玉聽出是季妙仙過來了,趕緊推着君澤道:“你快走!”
君澤巋然不動,委屈道:“我說給她們騰地方,你還真讓我騰地方。”
顧玉一邊推他一邊道:“別廢話了,你快走吧。”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君澤不情不願地被顧玉推到窗戶旁邊。
他怎麼真成了被捉姦的姘頭。
越想心裏越不得勁。
他一把拉過顧玉,趁其不備咬了一下她的嘴脣。
顧玉當即就要他一拳,卻被深諳她路數的君澤攔在半空中。
腿上使勁兒,也被君澤擋下。
顧玉聽到季妙仙馬上就要過來了,用力推他一把,怒道:“給老子滾!”
君澤看到顧玉一臉怒氣也渾不在意,看着顧玉的眼神帶着報復的快意,道:“告訴你夫人,這是你姘頭給你咬的。”
說完,就翻窗戶溜走了。
留下怒火中燒的顧玉。
窗戶剛關上,季妙仙就推門而入。
季妙仙看着在窗戶邊站着的顧玉,嬌柔道:“夫君,妙仙好想你,今晚來妙仙院子裏好不好。”
顧玉腦子突突地疼,道:“你好好說話!”
季妙仙道:“夫君不想妙仙嗎?”
顧玉無奈道:“想。”
季妙仙一笑,自顧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就皺着眉道:“人走茶涼,倒掉吧。”
季妙仙打開窗戶,直接將茶水潑了出去。
蹲在窗戶下面,被兜頭潑了一杯茶水的君澤握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季妙仙叫侍從送來熱水,嬌滴滴道:“妙仙來給夫君沏茶。”
沏茶是慢磨工夫,顧玉聽到外面的君澤走了,才道:“你怎麼來了。”
季妙仙掀了掀眼皮,道:“我來得不巧。”
顧玉故作無事道:“這話怎麼說?”
季妙仙道:“我又不瞎,院子裏的雪地上那麼明顯一串腳印,你什麼時候穿過那麼大的鞋。”
顧玉輕咳一聲,端起茶掩蓋自己的尷尬,道:“這麼冷的天你不睡懶覺,來我院子裏,不像你的作風。”
季妙仙道:“我要不來,頭頂綠透了都不知道。”
顧玉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正經一些,道:“你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
季妙仙靠着椅子,不以爲然道:“我是無所謂。”
顧玉道:“那你還難爲他。”
季妙仙幽幽道:“潑了一杯水罷了,這就心疼了?唉,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我是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
季妙仙覺得他們兩個有趣,過來添個堵純屬一時興起。
顧玉被茶水嗆得直咳嗽,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不說他了,我們說正事。”
季妙仙兩手一攤,仙女就是擺爛,也別有一番風味。
季妙仙懶洋洋道:“正事就是,你們府裏的人情往來太多了,我不想管。”
顧玉揉着額頭,宿醉的勁兒又上來了。
如今鎮國公府和往常不一樣了,誰都能看得出來鎮國公府崛起的趨勢。
來示好的官員很多,不僅是寒門官員,就連一些世家都遞過來了橄欖枝,說一句門庭若市也不爲過。
老夫人因爲阿姐的事情,臥牀不起,不能替季妙仙擔着。
季妙仙看着一長串的禮單,不是不會管,而是覺得太麻煩了。
季妙仙百無聊賴道:“每天處理那些禮單,再按照相應的禮節給各府回禮還是次要的。有些貴府還下了請柬,邀我參加什麼鬥茶會,品香會,這麼大冷的天,不在家裏呆着,搞這些花裏胡哨的,你說是不是有病。”
春節是一年中行賄的最佳時節,有人情往來這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掩蓋着,做什麼事都方便得很。
顧玉看着季妙仙靠在椅子上的閒散模樣,只好道:“你別管了,報個病,我來處理。”
季妙仙道:“你可以交給孫采薇,反正她也沒事兒幹。”
顧玉搖搖頭,道:“她不行,她太老實了。”
顧玉沒打算做清官,尤其是現在,她需要培植自己的勢力。
等翻過了年,紹無極利用內衛處對世家出手,會陸陸續續有一批官員落馬。
那時候,就該輪到她的人上位了。
這是一個重要的風向,投靠她的人升官發財,自然會帶動剩下的人看清楚形勢。
今年的禮單會豐厚得嚇人。
孫采薇連孫老爺送來的珠寶都嚇得花容失色,更別說看到這些了。
季妙仙也搖搖頭,道:“你太低估孫采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