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知道君二叔最近幾日心情不好,但沒想到一上來就打君澤。
蘭蘭連忙過去擋在君澤身前,着急道:“叔叔,有話好好說,不要打君哥哥啊。”
君顯黑着一張臉,道:“讓開。他爹不在,君家族人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不敢動手,做錯了事,還有我這個當叔叔的來教訓。”
蘭蘭急得不行,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連忙回頭看了一眼君澤,道:“君哥哥,你快說些好聽的,讓叔叔消消氣。”
可讓蘭蘭沒有料到的是,君澤也開口道:“蘭蘭,你讓開。”
君顯再次呵斥道:“蘭蘭,你一邊兒去!”
君顯在蘭蘭面前一向慈愛,蘭蘭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嚇得動都不敢動。
君顯忍了一路,一把將蘭蘭拉開。
隨着兩聲悶響,君顯又往君澤的後背狠狠打了兩下。
到了第三下時,君澤反手抓住未出鞘的端方。
君顯這幾下下手沒留餘地,僅僅三下,就讓君澤臉色難看起來。
但他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吊兒郎當道:“二叔,差不多行了,你可就我一個嫡親的侄子,打死了,可沒人給你生第二個。”
君顯冷着臉鬆開手。
一路踹花盆踢凳子地進了屋。
君澤順勢把端方收回,稍微動了動火辣辣犯疼的後背。
最近他這後背可真是吃了不少苦頭,一頓接一頓地捱打。
蘭蘭連忙走到君澤面前,小聲問道:“君哥哥,你還好吧?”
君澤看了一眼蘭蘭,小丫頭跟着君顯在外奔波,小臉曬得黑乎乎的,但眼神一如既往地明亮清澈,透露着不諳世事。
君澤知道,他二叔在一定程度上,把對姑姑君夢蘭的思念都轉移到了這個撿來的孤女身上。
君澤道:“我有事跟二叔說,你先去自己屋子裏收拾東西,不叫你不要出來。”
蘭蘭已經懂事了,知道君叔叔這是跟君澤有祕密話要說,便道:“叔叔還會打你嗎?”
君澤道:“不會。”
蘭蘭道:“要是叔叔打你,哥哥你躲着點兒。”
說完,蘭蘭便帶着行李,一步三回頭地去了自己房間。
君澤走進屋子裏,看到君顯大馬橫刀地坐在桌旁,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像喝酒一樣大口喝了下去,又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力道之大,瓷杯子都裂開了縫隙。
君澤無奈道:“二叔,不想見侄兒就直說,怎麼一上來就是踢桌子砸碗的。”
君顯道:“我沒心思跟你嬉皮笑臉,說,到底怎麼回事。景尚怎麼突然就被貶爲庶人,幽禁皇子府了。”
君澤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坐到桌子的另一邊,把前段時間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說到五皇子跟德榮相愛時,君顯聽後怒火中燒,用力拍了下桌子,看向君澤眼神恨不得把君澤再打一頓。
君顯道:“好端端的,景尚怎麼會因爲一個太監要死要活!”
君澤道:“二叔,你對我撒什麼氣。”
君顯道:“還不是你的錯!”
君澤道:“什麼是我的錯?又不是我讓他喜歡太監的。”
君澤:...
跟他有毛線關係啊!
我喜歡的是顧玉!顧玉是女人!
但這話他不能輕易說出來,顧玉隱藏了這麼久的祕密,稍微露出一點馬腳,整個鎮國公府都得玩完。
君澤滿腹憋屈,只能蒼白地解釋一句:“我不是斷袖。”
君顯顯然不信君澤的話,看向君澤目光中飽含責備,道:“你表弟出生就失了母親,父親...”
君顯語氣一頓,難掩對聖上的厭惡,道:“父親又是個混蛋。他自幼在宮裏長大,無人教養。你跟長公主怎能放任他誤入歧途。”
君澤心情也壓抑到了極點,沒出事之前,千好萬好,一出事就全怪在他頭上。
他是景尚的表哥,又不是景尚的爹。
捱得這兩頓打,有夠冤的。
君澤道:“宮中戒備森嚴,教養皇子的事情豈是我能插手的。爲了將他帶回正途,我已經使勁渾身解數,可感情這回事不是簡單就能放下的。”
“我知道的時候景尚已經離不開德榮了,不惜以命要挾,不讓我殺德榮。我只能把他們兩個人分開,誰知千防萬防,還是在景尚成婚時出了事。”
君澤又把婚禮上的事情簡單跟君顯說了說。
只是他顧忌着他娘和太后,沒有直說太后在背後參與的事情。
君顯越聽臉色越冷,道:“你攔什麼!怎麼不讓景尚一刀把他捅死。”
這裏的他說的自然是聖上。
君顯對聖上的憎惡可見一斑。
當初君家人都疼愛君夢蘭,想把君夢蘭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家,哪怕是低一些也沒關係,方便君家人護着。
可是聖上有意勾引,君夢蘭又被家裏嬌慣壞了,不懂人心險惡,非要嫁給還是皇子的聖上。
也怪他跟大哥君晉。
當時的聖上善於僞裝,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不知騙過多少人。
他們想着景宣當個閒散皇子,保君夢蘭榮華富貴一生也不是不行。
左右當時的景宣因爲出身備受冷待,在朝中無根無基,而君家是百年世家,又手握兵權。
景宣定然不敢給君夢蘭委屈受。
隨着太子被三廢三立,人心浮動,景宣才漸漸通過君夢蘭把奪位的心思透露給君家。
他只問君夢蘭想當皇后嗎?
君夢蘭猶豫再三,還是點了點頭。
她或許不知道皇后意味着什麼,但是景宣所說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是對她產生了吸引力。
當時長公主是攝政公主,太后亦是多次暗示君家。
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還是長公主停下腳步,讓聖上登上皇位。
可君夢蘭的後位沒坐多久,聖上便抵不住朝中大臣的逼迫,半推半就往後宮納了一個又一個妃子。
君家人不滿,卻遭到朝堂上衆多官員圍攻。
自古以來,哪裏有不納妃嬪的君王。
君家一拳難敵四手,只能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