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謀不軌 >第701章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冷流下值後,天色已經昏黑,路旁的雪花漸漸融化,在地上留下一灘灘雪水。

    他踏着雪水,走出宮門,找到自己的馬車。

    馬伕籠着袖子,縮在馬車旁邊,頭上戴着一頂棉絮帽半遮住臉,看不清面容。

    冷流就要上去時,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

    他的馬伕是宮裏委派的,平時看到他總要說些吉利話,今天的馬伕倒是沉默。

    此時冷流已經半邊身子探入馬車,一個回頭,看到棉帽下露着半張陌生面孔。

    冷流大駭,想着此人是誰,是何居心,又如何抵禦?

    他自幼養在鎮國公府,跟顧玉一起長大,雖然未專門學過功夫,但顧玉刻苦,雞鳴後便起牀練武,耳濡目染下,他也會一些簡單的防身招式。

    奈何宮闈禁地,就是一個碎瓷片兒都不能帶進帶出,更別說防身的刀劍了。

    冷流不知馬伕的功夫深淺,想要大喊,這個時候也有其他御醫和宮中值守官員下值,引得他們注意或可脫身。

    馬伕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一個手刀便把他劈暈過去。

    黑黢黢的夜裏,一輛馬車疾馳在街道上,濺起一灘雪水。

    馬伕下手不算太重,冷流慢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手腳皆被束縛,嘴上塞着棉布,除了“嗚嗚”,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還未來得及想明白自己的處境,就聽見外面響起瓦片碎裂的動靜,緊接着是刀劍相接的聲音。

    無人說話,但是外面的聲音令本就寒冷的冬夜更加寒冷。

    冷流嚇得魂飛魄散,手腳被綁着,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儘可能縮在角落裏。

    很快,馬伕狠狠抽了一下馬,馬車再次疾馳而去,顛得冷流想吐。

    馬車進入一個巷子後忽然停了下來,冷流聽見另一輛馬車從身邊跑過,不知是做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坐的馬車纔再次起程。

    又過了許久,馬車再次停下,馬伕探進車中,將冷流腳上的麻繩解開,又把他從車中拖了下來。

    冷流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由他擺佈。

    下車後,馬伕便摘掉帶血的帽子,露出一張面癱臉。

    藉着月光,冷流勉強把此人認出,這是逍遙王身邊那個不善言辭的侍衛。

    再想到今晚馬車外驚險廝殺的動靜,冷流只覺頭暈目眩,想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冷流被關言推搡着進屋時,君澤正斜斜靠在軟榻上打盹兒。

    手上的扳指暫且不說,他身上蓋着的青衣,分明是顧玉曾穿過的。

    冷流知道,君澤好好的被褥不蓋,偏偏蓋上顧玉的衣襟,分明是專門來氣他的。

    可明知君澤是故意的,冷流也壓抑不住滿腔怨憤。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一個懷恨在心,一個有意刺激。

    可惜冷流此時被關言捆着手,堵着嘴,這般的不平等,更是加深了冷流的自卑與怨憤,眼中灼灼怒火,似要把君澤活活燒死。

    君澤揮手,讓關言下去。

    他從軟榻上站起身來,將顧玉的衣服披在身上,一步步走近冷流。

    因他身量高大,顧玉衣服套在他身上有些不倫不類的,但他渾然未覺,反以爲榮。

    像極了打了場羣架後,榮登登峯的獅王,昂首挺胸,一步步靠近冷流。

    感受到君澤威壓,冷流下意識後退一步,退了後又暗道後悔,怎麼就露了怯?

    他努力挺直胸膛,眼中怒火更勝,奈何還是捱了君澤半頭,臉上冒着怨氣。

    君澤伸出手,把冷流口中的棉布扯了下來。

    “嘔!”

    倒也不是故意給君澤難堪,只是冷流口中忽然一鬆,堵了半天的鬱氣化爲噁心,乾嘔了一聲。

    嘔過之後,冷流擡起頭,恰好看到君澤故意敞開的衣領,上面印着一個小小的牙印。

    冷流氣的氣血上涌,咬牙切齒道:“你捉我來,想幹什麼!”

    君澤冷冷道:“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清楚。”

    冷流想到他在聖上面前揭穿了斷腿的真相,他也聽說了,白御醫橫死家中,想必聖上已經懷疑起君澤了。

    現在君澤這是察覺到不對,找他算賬來了。

    可是這一筆糊塗賬,怎麼算得清楚?

    冷流道:“我做了什麼?我一條腿斷在你手裏,做些什麼,伸個冤不應該嗎?”

    君澤道:“你要申冤也不該去聖上跟前申冤。”

    冷流諷刺道:“不去聖上跟前申冤,難道去顧玉跟前申冤嗎?”

    “你!”

    一向牙尖嘴利的君澤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到底是他做下的孽,欠下的債,卻讓顧玉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君澤歇了歇氣,道:“從前是我輕狂,打斷了你的腿,是我的錯,我認。”

    冷流忽然咄咄逼人起來:“你要怎麼認?把自己一條腿打斷,賠給我嗎?”

    君澤眼神倏然發狠。

    自然不可能!

    天下本就沒有公平可言,君澤自負自傲,豈會願意把自己一條腿賠給情敵?

    他只好從旁處入手,藉着今晚的事,把這筆糊塗賬勉強算出來。

    “你可知,今晚若非我讓關言把你擄來,你早成了刀下亡魂。”

    冷流想到今晚兇險的刀劍聲,但在君澤注視下,不欲泄了氣,梗着脖子道:“我被你的人綁縛手腳,堵着口,怎知真假?說不定是你故意做了這齣戲來恐嚇我。”

    君澤罵道:“蠢不自知!”

    冷流恨恨地瞪着他。

    君澤道:“你斷腿之時不說白御醫,隔了這麼久才說,真當聖上好糊弄嗎?”

    冷流心裏已經在打鼓了,他自然知道聖上不好糊弄

    看到顧玉頸間的紅痕,衝動之下說出是白御醫打斷他的腿後,他日夜難安,唯恐自己連累了顧玉。

    君澤看着冷流飄忽起來的眼神,就知他想得明白,此事不過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君澤道:“你若不信,我這就放你回去,看看明日,你是縱着走出府,還是橫着被人擡出。”

    冷流心虛不已,不敢再直視君澤的眼睛,剛剛還梗着的脖子也耷拉下來。

    他內心掙扎幾分,還是低頭問道:“可會連累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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