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的理想國 >第1章:漢末三國·頌
    “朝廷派來的刺史朱符,被殺死在了西江邊,真是大快人心!”

    ……

    建安二年的春二月,這個消息像是離開枝頭的鳥兒一樣,飛遍了蒼梧郡的廣信城內外。

    百姓們奔走相告的原因很簡單:

    朱符作惡多端、狂妄自大,該死;

    交州刺史部是士燮(xiè)及其親族的地盤,外來者應該懂得低調做人的道理。

    ——燮等兄弟併爲列郡,雄長一州,偏在萬里,威尊無上……。

    在這個亂世中,也的確只能看看強勢者的臉色,再去做事。

    旁觀熱鬧的不嫌事大,士氏一族卻不能不審慎對待。

    “父親,您召喚孩兒回來,是爲何事?”十八歲的士頌,邁着矯健的步伐,走進了交州刺史部的後堂。

    實際控制着交州刺史部,但官銜仍是太守的士燮及其兄弟、子侄們坐在堂內,都用複雜的眼神,看向意氣風發的他。

    隆重、機密的家族內部(交州掌握實權者)會議的氣氛沉悶,士頌卻淡定地跽坐下來,拿起身邊的陶製水罐,給自己倒了一碗水。

    把幅巾的垂帶掠向背後,他一邊“咕咚、咕咚”地飲下,一邊從黑色紅紋髹漆木碗的上方,環視四周面色嚴肅的親族人等。

    衆人見他眼神頑皮,都覺得既好笑又好氣,更加還有無奈。

    在他們的眼裏,身高八尺、長相英俊的士頌,是一個做事魯莽任性的少年。

    做事沉穩的士燮,於前些日子同意了他“靠近中原,可以更好地溝通訊息、接納來投名士”的建議。

    請求朝廷,士燮讓長子留任交趾郡的龍編城。自己遷到了蒼梧郡的廣信城,實際兼任了這兩個郡的太守。

    相較於交趾郡的地理位置,居於交州中部地帶的蒼梧郡,既能便利地聯絡交州刺史部各郡,又安全地以南海郡爲屏障,北面隔開荊州、東面隔開揚州。

    士氏一族就此可以對中原的信息,瞭解得更加迅速。對整個交州刺史部,也更容易掌控。

    對於小兒子士頌,士燮既覺得他行事多有頑劣,又對他抱有一定程度的認同。

    思索良久後,士燮喊罷小兒子的字,再嘆氣說道:“盛德,富貴生活爲何不好好享受?你現在這樣做,是要給家族帶來災難的!”

    他的話說完,親族的其他人相繼連聲附和。

    士頌把水碗放在一旁,毫不在乎地挺直身子說道:“朱符倚仗是朝廷派來此地的刺史,這幾年橫徵暴斂、大飽私囊。殺他是理所應當!至於後果,”

    看看在座的叔叔、哥哥們,他感慨地對父親問道:“我們偏居一方,出入與王侯無異,這樣的生活能夠持續嗎?您一直對朝廷大表忠心、供奉不斷,可這能夠換來交州長久的安好嗎?”

    士燮等人聽了他的話,先是覺得震驚,再就陷入了沉思。

    實力決定一切,尤其是在這個亂世之中。

    交州刺史部地域廣闊,可是人口很少,兵將的數量自然缺乏。

    士燮也曾存着爭鋒天下的雄心,可遠的還不必說,單說交州刺史部北面,隻身赴任荊州不久的劉表,很輕易地就教會了他應該怎麼老實做人。

    打過幾次仗,交州刺史部均以告負、失地而結束。

    對此無奈的士燮,只得以坐觀其變的心態說道:“以我們的實力,能夠安居在此,也就知足了。”

    親族的其他人,對他這很明智的觀點,紛紛表示了認同。

    士頌漠然地環視一下衆人,真有看着冢中枯骨一般的感覺。

    因爲他知道在座人的下場:士氏久居僻遠之地,存有通過討好有權勢的人,偏安一隅的言行與妄想。

    可惜事與願違。除了提前死掉的人之外,其餘的均被後來崛起的孫權所殺。

    瞭解一些東漢末期、魏蜀吳三國爭霸的知識,前世三十歲的他,對於東漢後期至三國的這百餘年,造成數以千萬計人口的減少,心裏很是憤慨。

    於是乎,“你行你來”的天意安排下,他在半年前,穿越到了東漢末期,即將開始三國鼎力的時代。

    目前,“亂世之梟雄,治世之能臣”,細眼長髯、矮個子的曹操,口喊“寧肯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把漢獻帝遷到了許昌,並不斷地四面出擊,大多以練兵爲主了;

    大耳朵劉備接管了徐州,卻被呂布奪走而駐紮小沛。他轉去和袁術打架失敗,得到呂溫侯“轅門射戟”的調解而免了禍。

    淌着熱淚說“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劉備帶着紅臉關羽和黑臉張飛投靠了曹操。

    經過“青梅煮酒”事件,他心裏美滋滋地,積極尋找復出的機會;

    十五歲,紫(髭)髯精目的“孫十萬”孫權,目前處在哥哥“小霸王”孫策光環之外的陰影裏,遠沒有展現出“氣吞萬里如虎”的姿態,還做着聽話愛學習的好少年;

    郭嘉、陳宮、陳登、賈詡、荀彧等名士,已經開始大放異彩。諸葛亮、龐統、徐庶、司馬懿等人,還都寂寞寥落,或者處於學習成長之中;

    貂蟬、甄宓等名花有主,大喬、小喬、孫尚香等美女,還都待字閨中,等着當世英雄來迎娶。

    ……

    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是一片充滿希望的廣闊天地。

    來到這裏,他肯定要憑藉自己對這個時代的瞭解、理解,開展一番自己籌劃,併爲之開心滿意的大事業。

    可他既沒有穿成曹、劉、孫及其集團的任何一人,更沒有到達中原爭霸的地域,而是來到了相對僻遠的交州,成爲了士燮的第五子士頌。

    士氏是新莽時期,從魯國汶陽遷來蒼梧郡的豪族。士燮既是飽學之士,又是寬厚之人。

    可這些並不能成爲士氏一族,在亂世保全己身的理由。

    身在風景如畫的廣信,享有家族強大勢力帶來的優渥生活,士頌卻不敢貪戀這些。

    否則,距離眼下的公元197年,僅二十餘年後,他就將殞命於此。

    要扭轉自己及族人的命運,士頌和親族的人交流、勸導多次。可他並沒有得到父親,以及親族人等的更多認可。

    可惡的朱符作威作福,他乾脆帶領親兵及部分百姓將其殺死。

    出了這樣的事故,士燮只好把責任推在亂民身上,向朝廷做了彙報。

    “朝廷答覆說,將會另派有德行的官員來此地。”士燮面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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