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琴彈得最好了,可他做了官,就很少在家裏彈了。可惜然表妹不曾聽過。”
顧蘭萍嘴巴里正嚼着蜜餞,聽姐姐如此說,連忙三兩口吞下去。
“今天難得大哥二哥帶我們出來,不如再給我們演奏一番?”
顧元鈞和顧元長同時瞪向那姐妹兩個。
“難道不應該是妹妹表演給哥哥看嗎?你們哪裏學的禮儀要讓哥哥獻藝?”
“哥哥肯定是不會彈了,只會弄些官場的俗事,把曲子都忘了,我就知道。”
顧蘭萍撇撇嘴,惹得顧元鈞無耐的攤手。
看着這兄妹四個鬥嘴,葉沐清都要羨慕死了,滿心都是自己若有個兄弟姐妹該多好。想着便偷眼瞧了一眼葉傾然。
說起來,大姐姐其實也還不錯……
“我記得大姐姐會吹簫。”她說完便低着頭,故意不看葉傾然。
葉傾然沒想到會被葉沐清出賣,連連搖頭,“我沒帶。船上的也不知什麼人用過,還是不要了。”
可想想自己這個三妹妹第一次出頭,她若駁了她的面子,她會不會以後又要一直當鵪鶉了?索性心一橫。
“我給你們耍雙刀看吧?煩請大表哥奏琴。”
這下衆人都沒了異議,葉傾然跟顧元鈞商量了一下曲子,便出了船艙。
艙外船頭有一大塊空地,衆圍坐四周,葉傾然抽出雙刀立在正中,顧元鈞抱琴盤坐在船頭。
隨着琴聲鏗鏘一鳴,葉傾然雙刀出鞘。
只見她清顏白衫,青絲墨染。雙刀悍然出手,在空中旋成一道白虹。虹中仙人,玉樹臨風,素手招搖。時而躍起若飛龍,時而旋轉如流雲。
琴聲錯落,刀氣如山。纖影挺拔,刀光竟現巍峨之勢。隨着律動,舞出霸氣清峻之姿。
別有風貌,傲骨天成。
琴音劃破時間,陡然而停,葉傾然背縛雙刀,翩然而立。
“好刀!”
船上諸人還陷在葉傾然驚人的舞姿中,一道喝彩卻隔着水面傳來。
循聲望去,距離畫舫一丈之外一艘巨大樓船。
那樓船比溪面上各種各樣的畫舫都要大,足有三層樓高。船上煙紗飄舞,旗招獵獵。船頭上聚集了許多人,都在望着葉傾然所在的畫舫。
那些人中爲首的一名公子身着淡青緞衣,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葉傾然,那視線有驚豔,有探尋,還有一些讓人不舒服的侵略性。
剛剛的叫好聲就是他發出的。
葉傾然並不打算理會,不管是誰,這人都沒什麼禮貌。只略一點頭,便要進入艙。
“姑娘慢走!我是恭王蕭奕,請姑娘過船一敘。”
原本不管他是誰,葉傾然都可以一走了之,可他上來便報了身份,再走就不成了。
葉傾然只好停步,反正自己身着男裝,索性只是向蕭奕拱了拱手。
“葉傾然見過恭王殿下。”
你報身份,我也報,好歹也是個鎮國郡主,就算是王爺也不能強她所難。
果然,蕭奕的臉色僵了一上,隨即又揚起更陽光和煦的笑容。
“原來是鎮國郡主,本王失禮,請郡主過船,容本王告罪一二。”
原本葉傾然想着自己過去應付兩句便了,可顧家兄妹和葉沐清不放心她一個人過去,也不管那三皇子是否同意,都跟着上了樓船。
葉傾然身後帶着長長的尾巴,雖然感動,卻又覺得有些好笑。
蕭奕見此情景,笑道。
“即是郡主的朋友,不妨同樂。”
“漕運司顧元鈞見過恭王殿下。”顧元鈞是官場中人,見禮是必須的。
“郡主是下官表妹,今日是下官帶着家中弟弟妹妹,和兩位表妹遊玩,驚擾殿下,還望殿下海涵。”
“顧大人多禮了,是本王擾了你們兄妹相聚。就由本王作東,留各位在船上游樂一番。”
蕭奕這身段放得很低,可他話裏話外總是透着些施捨之意,好像允許大家上樓船是他的恩賜。
葉傾然心內不喜,好好的日子被他攪了。
蕭奕請葉傾然一行人入席,席上俱是蕭奕的幕僚。還有幾位貴女。
被幾名女子擁在中心位置的袁鶯兒,葉傾然認得。那是袁貴妃的孃家侄女,三皇子的表妹。
袁家全力扶持蕭奕,當然要把蕭奕跟袁家綁在一起,沒什麼比聯姻更緊密的辦法了。袁鶯兒就是袁家想讓蕭奕娶的袁家女。
她經常以各種理由在各種場合出現在蕭奕身邊,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三皇子妃。可惜還未得皇帝的許可。
此時她正目光不善的瞪着葉傾然,她的身邊的一干小魚小蝦自然跟她同仇敵愾。
不過是因爲剛剛葉傾然一舞搶了她們所有風頭。
葉傾然別開眼睛,只當沒看見。一邊顧蘭萍把手裏的食盒放在桌上,笑道。
“看,我把果子拿來了,我聰明吧?比這些東西好喫多了。”
姐妹幾個喫着荷香居的果子都是笑,這樓船比畫舫要高,放眼望去能看得更遠,因船行速度快,風也更大些。
幾個人邊喫邊笑,冷不妨被一道聲音打斷。
“你們從哪裏弄來的果子?”
袁鶯兒正面色不善的站在桌前,身邊幾個姑娘都叉着腰,一臉的倨傲。
顧蘭萍翹翹嘴,得意道,“一早去荷香居買的,比船上這些好喫多了。”
“哪來的粗野丫頭,回本縣主的話居然不行禮!”
袁鶯兒杏眉一豎,“來人,給我掌嘴!”
她身後的丫頭就要上手。
葉傾然餘光看到蕭奕正望向這邊,卻沒有阻止的意思,想來他也想給自己個下馬威。
她使了個眼色給青鋒,青鋒已敏捷地將那丫頭擋住。葉傾然穩坐不動,下巴微揚地挑了一眼袁鶯兒。
“哪來的粗野丫頭,敢站着質問本郡主,給我掌嘴!”
她話聲一落,青鋒直接一個嘴巴抽在袁鶯兒臉上。待回手要抽第二個時,手被蕭奕身邊的護衛攔住。
袁鶯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打了,捂着熱辣辣的臉頰瞪着葉傾然,哇的哭出聲來。
“葉傾然,你找死!你這個牝雞司晨的醜女人,你沒有廉恥,整日與男人廝混,你憑什麼當郡主,你憑什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