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能殺臣女!”葉沐芷仰起頭,眼淚還在流,可眼底卻放出異樣篤定的光芒,“臣女懷了恭王的孩子。”
“你胡說!”蕭奕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怒罵。
“殿下,你不要我了嗎?殿下說過會保我性命!”葉沐芷幽幽地望着蕭奕。她知道他不會保她,她便只能逼他保。
“賤人,你胡說什麼,你們今日才……哪來的身孕!”袁貴妃也怒喝。
“臣女月前就已經是三殿下的人,不過殿下遲遲不肯娶我,卻轉而要娶大姐姐,我纔出此下策的。”葉沐芷用同樣的充滿威脅的目光望着袁貴妃。
蕭歷臉都黑了,“讓太醫給她診診。”若這女子說的是真的,他也不想傷了皇家血脈。
葉傾然讓蕭楚扶着她走到葉沐芷身邊,“陛下,讓臣女來診吧。”
她的手搭上葉沐芷的手腕,她真的懷孕了,很微弱,尚不足一月。
葉傾然眸色複雜地看着她。
葉沐芷眼神陰冷,又似有絲得意和孤注一擲的決然。此刻,她似乎放下了所有僞裝,周身都是陰冷的氣息。這纔是真的她,怨毒陰鬱,像一條冰冷的毒蛇。
“她確實有孕了,將將一月。”
蕭歷隱隱覺得頭疼,捏捏眉頭,揮揮手。
“你,滾回宮裏禁足。”
“你,帶着你的女人也趕緊滾!滾遠點!”
他指了指袁貴妃,又指了指蕭奕。
“陛下,求陛下念在我爲皇室孕育子嗣的份上,饒我一命!”葉沐芷又一次伏地哭求,“我設計了殿下,恐殿下記恨,求陛下允我生下孩兒再死,讓我爲皇室開枝散葉,我甘願受死。”
葉傾然心內冷笑,她倒是學聰明瞭。知道蕭奕不會放過她,先把話挑明,給自己求張保命符。
“蕭奕,這個賤人的命不重要,皇室血脈卻不得有損,你知道該怎麼做。”蕭歷無比疲憊吩咐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
蕭奕明知道頭頂綠油油,卻也只能咬着牙收下葉沐芷。
“謝三殿下保下臣女性命,之後臣女孩兒的性命也交給殿下了。”葉沐芷這是直白的威脅。她已經不在乎了,她的人生從今日起就要換個活法了。
蕭奕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只是轉頭望向葉傾然和蕭楚。
“你們別得意得太早!”
說完氣呼呼地出殿去了,葉沐芷低眉順目地跟在他身後也走了。
葉傾然嘆了口氣,蕭楚連忙扶住她,“進去歇着吧。”
“謝王爺,不過,我出來時間久了恐家裏人惦念,我必須早點回去。”
“我送你。”蕭楚點頭。他剛剛一心護着她,也忘了給葉府傳個口信過去,恐怕葉家都要亂套了。
葉傾然向湘妃娘娘道了謝,便準備離開。可蕭楚卻直接把人抱了起來,看得湘妃都不由轉頭回避。
“我已向父皇說了要娶你。”蕭楚垂眸,腳步不停地抱着她往外走。
葉傾然掙脫不開,也只能縮在他懷裏把頭埋起來當鴕鳥。路過的宮人指指點點,她只當看不見。心裏全是蕭楚這句“要娶你,要娶你,要娶你……”
這是她想要的嗎?她只是想報恩來着,嫁給他?這個想法有點……她也不知道,頭好疼……
宮門口秀禾都急得哭了幾次了,終於看到葉傾然出來了,又哭又笑地飛撲過去。
“姑娘你可算出來了,嚇死我了。”她又咧嘴要哭,才突然意識到什麼,“姑娘,王爺爲什麼抱着你?不,不對,你爲什麼讓王爺抱着?”
“你家姑娘病了。”蕭楚簡單答到,然後繞開她,直接把人抱上馬車。
“噢,姑娘病了。”秀禾點點頭,又馬上搖頭,“我說的是,姑娘怎麼可以被王爺抱?!”
“照顧好她。”蕭楚的聲音喚醒了陷在自我說服中的秀禾。
“噢。”秀禾傻傻的上了馬車,瞪着自家姑娘半晌才哭出來。
“姑娘,這下名聲全毀了,這可怎麼辦呀!”
“他向皇上說要娶我。”葉傾然不知道是在安慰秀禾還是在安慰自己。
秀禾止不住哭,一邊哭,一邊扶着葉傾然靠着軟墊,又把她身上的斗篷拉緊些,摸摸她的額頭還有些熱,“皇上要是不同意怎麼辦,姑娘白讓他抱了,七王爺果然是壞人,比傳言還要壞……”
“我一定會娶。”馬車外傳來蕭楚低低的聲音。
這下把秀禾嚇壞了,捂着嘴驚恐地看着葉傾然,“王爺聽見了,我會不會……”她做了個手抹脖子的手勢。
葉傾然咄笑,搖搖頭,輕輕靠着車壁,風兒輕輕掀起車簾一角,她看見蕭楚騎着馬跟在馬車外緩緩而行,黑鐵面具反射着月光,卻不再寒冷。
回了葉府,葉傾然被家裏的嬤嬤揹回院子,蕭楚站在黑暗的陰影中,她卻能感覺到他溫暖的眸子一直看着她。
葉傾然睡了昏天黑地,醒來時是被餓醒的。
一睜眼秀禾又紅了眼圈,忙端了水給她潤嗓子,邊讓豆豆去通知範老夫和顧大夫人。昨晚她回來把大家都嚇壞了,又聽秀禾簡單說了宮裏發生的事,更是喫驚。
這會兒葉傾然終於醒了,她們都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葉傾然還是虛弱的很,顧氏給她餵了些好消化的清粥,又喂她喝了藥,看她雖虛卻能喫能睡,這才放下心來。
範老夫人聽了袁貴妃的作爲氣得手裏拐估計敲地敲得咚咚響,聽說她只被罰了禁足,對皇帝也頗爲不滿。她是輔國將軍之妻,鎮國將軍之母,威遠將軍的祖母,自然不是軟弱性子,她們葉家也不能被這樣任意拿捏。
“只可惜四妹妹執迷不悟。”
“她自己選的路,跪着也得走完。”範老夫人眼底失望透頂,沒了親情的不捨,“生了害人之心,苦果也要她自己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