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日後,外面傳來消息。索羅使團在西疆境內失蹤,而同時廣平府大捷。原本已經在撤退的索羅人因與索斯麥失去聯繫,停下了撤軍重新與廣平守軍對峙。
廣平府軍早已與東線守軍取得聯繫,偷襲索羅大營,燒燬了它們的糧草,內外夾擊之外,索羅人已經四散潰逃了。
東線守軍趁勝勢軍壓邊境,圍了索羅族,索羅族長無兵可派,又沒了兒子的消息,已經上表請降,並請西疆放過他兒子索斯麥。
朝堂之上,皇帝與朝臣都被這一翻變化驚得眼花繚亂。
蕭奕直接蒙圈了,黑着臉道,“父皇,兒臣費了很多心思才促成這次索羅撤軍,我們西疆尚國,在和談期間卻偷襲小族,這事傳出去有傷國體。”
“恭王此言差異,老臣也看到了軍報,廣平府軍與東線守軍並沒有先動手,而是正撤軍的索羅兵突然停止,向廣平府兵發起進攻,他們才還擊的。”
英國公出列,臉上笑得紅光煥發。
“這不可能,他們的少族長還在青城,他們怎麼可能敢違約先進攻?”蕭奕反駁。
“恭王殿下又不在兵部,也沒去前線,怎麼會知道索羅人不會這樣做呢?”
皇帝坐在殿上,心裏踏實了不少。本來讓他跟索羅一個小族談知,他就心中不爽,眼下不管是誰先動的手,總歸是給他找回了面子。現在索羅族長的求和信才讓他重拾尚國自豪。哪還管什麼有失國體。
“那個索斯麥是恭王殿下親自送走的,還派了兵護送,怎麼會好端端的消失呢?這分明是索羅族找的藉口,向我廣平府兵尋釁。”英國公繼續向蕭奕道,“如果索斯麥真的沒回索羅族,那恐怕得問恭王殿下,他到底去了哪兒?”
蕭奕被問的啞口無言,此事確實是他一手承辦,可他也確實不知索斯麥去了哪裏。他既擔心是有人劫了索斯麥,故意設下圈套。又擔心是索羅族出爾反爾,故意找藉口,把他也矇在鼓裏。
一時無法判斷,只能硬着頭皮反駁,“我自然是親自護送他離京,又派兵送他離了青城界。他怎會無緣無故的消失,我怎麼會知道。”
這時,又一位老臣站出來,笑道,“啓稟陛下,老臣倒覺得恭王所爲甚是高招,若不是恭王使出這招緩兵之計,誘得索羅族撤軍,又把他們的少族長藏起來,讓他們投鼠忌器,此戰也不會贏得這麼快。”
“什麼緩兵之計!”蕭奕張口反駁,話一出口,又後背直冒冷汗。
再看向以英國公爲守的幾位老將,一個個都笑意盎然地看着他,一副看笑話的樣子。蕭奕氣得袖中的手握緊了拳頭,目光越發陰冷。
這幫老傢伙今天這是瘋了不成,怎麼都合起夥來觸他的楣頭。可事已至此,他到哪去找索斯麥。至索羅族,先機盡失,已被打回了原形,一些伎倆施一次可以,再施就會被發現。
他也不可能讓索羅族再集結一次,讓他的內應打開城門或者給守城兵士下瀉藥。
蕭奕還想說什麼,他到哪去找索斯麥呀,找不到索斯麥他又要如何向索羅族長交待?
皇帝此時只想息事寧人,雖然索羅族此次趁火打劫讓西疆很是被動,應該好好懲罰。可是現在西線戰事喫緊,西疆糧草也不充足,他也不想節外生枝。能如此了結對西疆是最好的。
他垂眸着着像吞了蒼蠅一樣難受的蕭奕,眼神微眯。不知道這件事中,他這個好兒子又做了什麼好事。
下朝之後,蕭奕還沒回府,路上就被悄悄潛入青城的索羅族人攔下。然後就是他險些被揍,還被迫答應在西疆全境幫他們尋找索斯麥,在一個月內交還。否則,索羅族長就會把他與索羅人裏應外合的事寫信告知西疆皇帝。
蕭奕快被逼瘋了,他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眼下蕭楚在西邊,一舉一動都在宋雲的嚴密監視下。朝里根本無人能與他抗衡,可這齣戲到底是誰整出來的?
英國公那幫老傢伙突然間就學聰明瞭?
蕭奕很抓狂。
而此時葉傾然卻很輕鬆,悠閒地喝着茶,看青鋒教秀禾練功,秀禾滿臉通紅的扎着馬步,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可青鋒卻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一臉嚴肅,“站好!背挺直!”
“姑娘,都快一個時辰了!我今晚還要給姑娘上夜呢。”
“練夠時辰,不必上夜了。”葉傾然爽快地答道,她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姑娘。
“不行,夫人囑咐我必須給姑娘上夜。”秀禾連忙道。
“如果你撐得住,我沒問題。”葉傾然又抿了一口茶。
秀禾快哭了,好在此時葉沐清興沖沖地從外面進來,在葉傾然對面坐了。
“我去給三姑娘泡茶。”秀禾委曲巴巴地看看青鋒,又看看葉傾然,葉傾然這才允了。
“大姐姐,秀禾這是怎麼了?”葉沐清看着她那副樣子就想笑。
“我今天心情好,陪她練功,省得她經歷旺盛,總是替祖母和母親盯着我。”
葉沐清捂着嘴笑了一會兒,纔跟葉傾然說起正事,“北齊那邊來了信兒,後繼的糧草快到廣平了。”
葉傾然點點頭,“那我便真的該上路了。”
“大姐姐,祖母那邊,你還是再好好說一說,若你再不告而別,恐怕等你回來就不止是跪祠堂了。”
“嗯。”葉傾然其實早想好了,這幾日被禁足在家,她也不過是讓祖母和母親先放放心,但她主意已定,邊關這一趟,她是一定要走的。
午飯後,葉傾然便去見了祖母,一進院她便跪地不起。範老夫人知道她想說什麼,狠着心不叫她起來,一直到天黑,老太太終究還是心疼,讓顧氏把她扶起來進了屋。
“然丫頭,你已經打定主意了?!”老太太開口便問。
葉傾然目光堅定,再次跪倒,“請祖母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