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皇宮,先後接到了北齊與後夏兩國的國書。
兩國分別都要遣使來朝。
北齊皇帝將親自送自己的嫡次子來西疆爲質。
後夏也將派出一位親王送女帝所出公主來西疆和親。
此消息一入青城,便傳開了,不僅皇帝高興,便是尋常百姓也覺揚眉吐氣。
西南這一戰,戰出了西疆大國的霸氣,這局面頗讓蕭歷自得。
蕭歷坐在大殿上,聽着殿內衆臣山呼,心中飄飄然,覺得自己可以得個千古一帝的稱號了。
只有英國公等武將,在這種時候,觸他楣頭,再次提起鎮國郡主葉傾然之事。
英國公一出列,就把自我陶醉的蕭歷喚醒了。
“陛下,既然鎮國郡主所說不虛,北齊的確送了嫡子爲質,那當初那些便是謠言,便是詆譭有功之臣,請陛下放郡主歸家,嚴懲造謠誹謗之人!”
他一帶頭,一干武將都紛紛出列,“請陛下放郡主歸家,嚴懲造謠誹謗之人!”
蕭歷的笑容僵在臉上,袁太師氣得直咬牙,卻憋着不敢說話。
“鎮國郡主是在皇后宮中聽訓,並未受到任何虧待,老國公,各位將軍何出此言。”
蕭歷笑呵呵地解釋,心裏其實也很惱火。
“郡主醫治太子有功,沒有封賞倒也罷了,卻還要聽訓,這是何道理?”英國公顯然不準備輕易放過此事。
這時殿內消息不靈通的大臣才知道葉傾然居然治好了太子,殿內議論聲四起。
“鎮國郡主居然治好了太子的頑疾?!”
“太子康復?!”
聽着殿內的議論,蕭歷也只能笑道。
“留郡主在宮中,正是爲了醫治太子,現在太子已經好轉,她自然可以歸家,英國公,莫不是以爲朕會扣着人家不放?”
蕭歷語氣戲謔,讓殿內的氣氛放鬆下來,一干武將才終於鬆了氣,各自退回班位。
果然,當天散朝後,葉傾然就被放出宮去了。
皇后見太子痊癒,也不好刁難,親自派宮人送她出去。
葉傾然剛到家,宮裏的封賞便到了,金銀首飾,賞了無數。帝后賞的,還有太子賞的,九皇子賞的,甚至太子妃都賞了。
看着一屋子的金銀珠寶,葉傾然覺得自己的商業版圖又該擴建了。
不管怎樣,能回家也能自在些。
就在葉傾然歸家的翌日,葉白勳的摺子也進了宮。
葉白勳在西南一戰中,身負重傷,後又中了毒,雖然僥倖醫治好了,卻落下了病根。
他上書向皇帝請旨,辭去大將軍一職,回青城就醫。
戰後,蕭歷遲遲不宣葉家父子回都,就是沒考慮好如何處置蕭楚與葉家的聯姻,現在葉白勳與蕭楚都自請去職,事情倒是好辦了。
可另一面,蕭歷還是不放心,覺得葉白勳這是試探帝心,甚至是脅迫他,並未第一時間準允。
可之後葉白勳重病的摺子一封封送進宮,蕭歷只能允他回都養病,讓他的副將暫代大將軍之職。
至於之後如何,他並未明說。估計要等葉白勳回到青城後,依情況而定。
蕭楚跪地不語,始終堅持,只求娶葉傾然,願意放棄一切官職,甚至願意放棄親王之位。
離京戍邊也可,去封地吃閒飯也行。一別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混帳模樣。
蕭歷氣得吹鬍子。可心裏卻還是並不平靜。
即慶幸這個兒子似乎對皇位毫無倦戀,又覺得他不堪大任,是扶不起的阿斗。
另一方面,又擔憂蕭楚是在演戲。
“葉白勳請辭大將軍,已回都養傷了。你對兵部人選都熟悉,可有什麼想法?”
蕭楚面無表情,“大將軍一職,只能葉白勳。若換他人,恐難服軍中衆將。”
蕭歷眯了眼睛,判斷他這是否真心話。
“父皇若有猶豫,不妨等葉大將軍回來,聽聽他的安排。”
蕭歷點點頭,“嗯,待大將軍回朝,再作定奪吧。”
蕭楚不語,蕭歷嫌棄地看了他兩眼,“走吧,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兒臣可以去見阿然了?”蕭楚挑眉。
氣得蕭歷指指門口,“滾,快滾……”
蕭楚起身撣撣衣袍,轉身出了皇宮。
蕭歷氣得想摔杯,一邊的宮人老黃忙遞過涼茶,“陛下息怒,陛下不就是喜歡楚王的率直嘛!”
蕭歷喝了口茶,斥道,“老東西,你懂我!朕希望所有兒子都率直,可他們總有一天得取代我,若都這樣不計後果,這江山給誰?”
“太子溫厚,必能順遂陛下心意。”
“且不說太子身子弱,朕餘下的幾個兒子,哪個在朕面前不是溫和謙厚,可老三還不是……”
“楚王不會,楚王自小就是孤直性子,哪裏會演戲。”
“他不會嗎?”蕭歷擡眼望向院中,蕭楚已經走遠了。
初夏午後,葉傾然正坐在院中刺繡,出去時間太長了,這女工越發生疏。
之前還答應練好打絡子,給蕭楚重新打個好的,也一直沒練手。
現在終於有時間,踏踏實實練手,也能靜下心來想些事情。
紅鞘坐在一邊翻着帳本,向她說着各個鋪面的經營情況,還有葉沐清自海外傳來的消息。
海外傳消息不易,葉沐清只說到了阿曼海,那邊盡是奇香與寶石。
但收到消息,已經是一個月後了,現在她身在何方,她們也無從得知。
葉傾然以前是真的小看這個妹妹了,她不是膽子大,是膽子太大。
秀禾匆匆進來,“姑娘,太子妃來了,要見姑娘。”
葉傾然撫額,她還真來了,“直接請她來內院吧。”
想來她也不想見她祖母與母親,又要行禮寒喧,還要驚動老人家,不如直接請來內院。
反正謝淮冬那性子也不會在乎與禮合不合。
不多時,謝淮冬被丫頭引領,進了衡君院,見到葉傾然就眼前一亮。
葉傾然起身給她見禮,卻被她拖住手,“你在玩什麼呢?”
葉傾然與她一起落了座,把自己打了一半的絡子拿給她,“打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