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她已經進來了,再轉身走也不行了,只能向蕭策行禮。
蕭策讓了座,才道,“郡主只當尋常家宴,不必在意我,我不會打擾你們。”
謝淮冬開心的謝了太子,可這話卻讓葉傾然不知道如何接,她是不是打擾人家夫妻喫飯了?
“殿下也派人去請楚王了,他忙着,咱們喫。”謝淮冬拉着葉傾然,“放鬆,殿下可好了,不會管那些規矩。”
葉傾然順着她的眼神望向蕭策,他正溫柔地笑看着謝淮冬,眼神純淨地讓她無法想象,他是太子,是個被困病牀多年的人。
她在給太子看診時曾經提起過,他的癆症可能是有人故意讓他染上的,他當時也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笑笑。
葉傾然覺得他一定是知道,甚至知道是什麼人害他,可即使經歷了這些,他還能笑意恬淡。
一個內心純淨的太子,葉傾然無法想象。
“郡主在看什麼?”
蕭策注意到了葉傾然的目光。
“沒什麼。”她連忙低頭喫飯。
此時,蕭楚卻從外面匆匆趕來,睨了一眼席上的葉傾然,纔行向太行禮,遂在葉傾然身邊坐下。
“辛苦七弟了。”蕭策看他坐在葉傾然身側,眼中似是笑意流轉。
謝淮冬本來是嫌喫飯太安靜了,特意想請葉傾然過來熱鬧些,可蕭策卻又去請了蕭楚。
現在這兄弟倆往席上一坐,特別是蕭楚那副冷冷的眼觀鼻的表情,讓她也不敢貿然開口。
一頓飯喫得比以往更安靜,壓抑。
謝淮冬很快喫完,忿忿放下筷子。
“陛下已經準婚,又不賜婚期,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不着急嗎?”
葉傾然被她口出驚人驚得連忙也放下筷子,蕭楚的臉也黑了。
這是揭傷疤嗎?
“太子妃不可枉議父皇。”蕭策雖是責備,聲音卻柔和。甚至還替她解釋。
“七弟莫怪,太子妃年幼,又是熱心腸。”
蕭楚只輕輕嗯了一聲,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繼續喫飯。
謝淮冬也不敢再說。等蕭楚也放下碗筷,葉傾然連忙起身告別這個是非之地。
她跟蕭楚走出鳳興殿宮門,才鬆了口氣。
“她沒什麼心機,就是嘴快。”她有點擔憂謝淮冬。
“你以爲我要做什麼!”蕭楚停下腳步,很是不滿地瞥了一眼葉傾然,又道,“她這般找死,也不用我做什麼。”
葉傾然嘆了口氣,也是。
午後,來避暑山莊的人陸陸續續到了,帝后寢宮,也早有宮人進去準備。
蕭楚忙得不見人,大將軍府雖接了旨卻沒人來,只把秀禾派來伺候葉傾然。
葉傾然也被告知,晚上開宮宴,各府都準備接駕。
謝淮冬一早就跑來找她,約她大妝後一起去見皇帝。
她反正也沒什麼閨中蜜友,便索性跟她一起。
進宮後,太子妃必然要先跟太子一起去給帝皇行視,接受臣下朝見的。等走完流程,謝淮冬就溜到了葉傾然身邊。
太子還抽空專門過來請葉傾然多照顧她,估計也是怕她亂跑亂說話。
葉傾然誠惶誠恐的應了,便拉着謝淮冬隱在人羣后,兩個人快樂地喫喫喝喝,順便對到場的人品頭論足。
可當然自然有人不想讓葉傾然自在,本來坐在前排的宋雲和宋憐兒終於見到了皇帝。
各種見禮寒喧過後,宋雲就起身向皇帝獻禮,席上了宋憐不知去了哪裏。
後夏女帝還真大方,讓宋雲送來了包括大夏國寶雙龍璧在內的一干寶貝。
那雙龍璧在大夏未亡時是掌控天下的象徵,珍貴程度等同於大夏國璽。
後夏女帝這都捨得拿出來,在西疆皇帝看來,這就是心悅臣服的表情。看來大夏根本無力再戰,纔想用此等寶貝求得和平。
宮人將一衆寶貝收下後,宋雲繼續道。
“這些寶貝再珍貴也有價,女帝送來西疆的還有一無價之寶。”說着他拍拍手。
大殿上立時響起異域音樂,一衆舞姬妖嬈而出。
而衆舞姬衆星捧月般在大殿正中捧出一女子,臉覆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清澈明媚,可瞟過殿上男子時,又讓人覺得勾魂懾魄。
女子身着金色緊身小衣,露出修長脖頸,藕節雙臂,以及曼妙的纖腰。腰上,手腕腳腕都配戴着金色銅鈴。
每踏出一步,都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伴着鼓點,她的纖足像是踩在每個男人的心上。
她所跳的異域舞蹈也是放浪形駭,盡情扭動腰肢。
明明這女子身材嬌小,卻風情無比。
她踏着音樂在大殿上旋轉起舞,眼睛鎖在蕭楚身上,一步步踏着節奏走到他身邊,傲人的身姿似是要貼到他身上。
只可惜蕭楚卻似充耳不聞,依舊漫不經心地飲着酒,還似是閒她打攪一般,將人攔住。
舞姬幾番無法近身,便又舞動着向太子而去,太子面對她的挑逗,乾脆微微點頭,起身離了席。
女子也不惱,眼神飄向上座的蕭歷,等樂曲終了時,她已經像小貓一樣趴伏在蕭歷腳邊。
在場所有西疆貴女都面露嫌惡,這舞也太不成體統了,這女子簡直是不成體統。
“這隻舞真辣,男子的魂都被她勾走了。”謝淮冬小聲道。
“那是後夏公主宋憐兒,本就是爲和親而來。”葉傾然小聲給她解釋。
謝淮冬點點頭,似乎也早知道此事,“聽說是要跟你搶楚王。”
她頗有些同情地看着葉傾然,“這身段,你恐怕……”收到葉傾然一個白眼,便閉嘴不說了。
此時有婢女將宋憐兒扶起,她還身姿不穩地撲倒在蕭歷膝上,然後才含情脈脈地看着蕭歷被婢女扶到宋雲身後。
“福寶公主纔是後夏的無價之寶。女帝將愛女獻給西疆,願與西疆永世修好。”宋雲施了個長揖。
蕭歷眯了眼睛,年輕的身體對他自然是有吸引力,可也不至於亂了分寸。
自然也看得穿,這位公主剛剛是有意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