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一點點喜歡大叔的。在這個古代封建的社會,他是太子,卻是對她最溫和的人。
他像是與她知心的好友,又像個大哥哥,耐心地教導她,時時處處護着她。
每一次進宮,見皇帝,皇后,甚至是謝家的人,若沒有他,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過關。
私心裏,她甚至覺得自己喜歡他。他溫潤如玉,沒有其他皇家子弟的驕奢。看他笑一下,她都能沉溺其中。
可昨晚,一切都被打破了。她小小的心思被擊碎了。
他是這個封建社會男權的最高代表。在皇權夫權面前,她必須恭順接受,根本沒有反駁的權利。
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便可以對她爲所欲爲,不必徵求她的意願。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小小的暗戀有些可笑。
她低頭嗤笑,好在她之前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這不過是更堅定了她的想法。
她只是難過,心目中的偷偷描畫的那個如玉君子碎了。
謝淮冬不知自己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後的蕭策站了多久,只是起身時因爲身體的疼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蕭策向她伸出手,似是想扶她,卻沒勇氣靠近。
謝淮冬微微一笑,福身道,“來人,伺候殿下更衣。”
然後便一瘸一拐地繞開他走遠了。
蕭策自然感覺得到她身上的氣息完全變了。比以前多了客氣禮數,卻疏離的讓他心底冰涼。
她走得艱難,他緊緊閉上眼睛,卻關不上昨夜瘋狂的回憶。
她哭着求他,她叫他大叔,求他放過她,可他卻一點不肯憐惜,將她拆喫入腹一般折騰了半夜。她哭得嘶心裂肺,淚水溼透了他的前襟。
可那時他在想什麼,他居然在想,只要把她完全佔有,她就不會走,她就會一直陪着自己。
她哭紅了眼睛,哭啞了聲音,直到最後,她認命般不再掙扎,不再求饒。
他失控了,把她打碎了。
蕭策痛苦閉上眼睛,他想,他再也聽不見她撒嬌地叫他大叔,再也看不見她歪着頭對他甜甜的笑。
他逃似的離開了謝淮冬的院落,躲回自己的書房,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她。只是默默吩咐了下人叫女醫進來給謝淮冬醫治。
可得到的消息是謝淮冬拒絕了。
蕭策只好親自去找葉傾然。謝淮冬與她要好,又信任她,想必不會拒絕她的醫治。
太子殿下親自登門,葉傾然嚇了一跳,匆忙進了大堂,便看見了一身灰敗的蕭策。
他像是換了個人,臉色灰白,嘴脣乾澀,眼睛裏佈滿紅血絲,乍一看她以爲他肺癆又犯了。忙上前見禮,欲要給他把脈。
蕭策笑着搖搖頭,“孤無事,是太子妃病了。”
葉傾然一聽,前兩天她才見過謝淮冬,活蹦亂跳的,怎麼這就病了?
“殿下打發個人來傳就是了,不用親自登門。”
蕭策搖搖頭,“謝郡主,但請郡主不要對外聲張,她,她許不想讓人知道。”
聽謝淮冬說過,蕭策一向好脾氣,對她多有照拂。
“請郡主帶些傷藥,她受了傷。”
“傷哪了?”葉傾然下意識地問。
蕭策低了頭,臉色更難看了,“不便之處。”
葉傾然一愣,這是什麼情況?謝淮冬明明說他們倆只是搭夥過日子,不是真夫妻。大叔對她沒興趣,她也是要飛走的人,也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可如今傷在不便之處,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她隱隱覺得不安,太子這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莫不是私下裏有變態癖好?
可她也不便多問,只好快速拿了藥箱,跟着蕭策去了東宮。
進了東宮,蕭策一路帶着她去了謝淮冬的院子,到了房門卻不肯進去,讓她一個人進去。
看他一路低着頭悔恨交加的樣子,好像真是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
葉傾然進去,謝淮冬正趴在榻上看書,見到她還有些奇怪。
“你怎麼來了?”
“太子殿下讓我來給你治病。”
謝淮冬臉一下就紅了,眼睛也紅了,眼瞅就要哭,可還是吸了幾口氣忍住了。
“我沒病。”
這聲音一聽就是受了大委屈,葉傾然已經可以斷定了,嘆了口氣道,“不管多生氣,也別拿自己身子兒戲。”
謝淮冬倔強地抹了一把眼淚,終是點點頭。
葉傾然幫她褪去衣服,看見那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跡也是變了顏色,這是溫文爾雅的太子乾的?
等看了下身,她更是又驚又怒,咬牙先給她上了藥。
“姓蕭的真是沒一個好人!”
謝淮冬搖搖頭,“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是要離開的。”
葉傾然點頭,原先她還有些不確定,現在她確定了,蕭策是人面獸心,謝淮冬離開他是對的。去哪都比受這種罪強。
“他應該是喝醉了,或者是吃了什麼藥。”謝淮冬倒不是替蕭策遮掩,只是她回想了半日,想通了。不是要原諒他,只是說出事實。
或者幫他找些理由,她自己也不會顯得太傻。
“他過來時就似乎在發燒,眼睛也是紅的,我聞到一些酒味,但不重。”
“這回你倒聰明瞭。”
謝淮冬自嘲一笑,“聰不聰明能怎樣,我只是懶,懶得動腦,懶得多想。等我離開這裏,也要做些生意。我可是有很多好點子,你聽都沒聽過的,要不要跟我合夥?”
她的反應讓葉傾然有些意外,她似乎真的不太在意。
“這種事,在未來很常見。第一次什麼的,並沒那麼重要。”謝淮冬繼續說着。
葉傾然沒揭穿她,也許她說的是真話,但是她表現出的淡漠只是爲了掩蓋悲傷,她看得出。
“好,你把點子寫出來,我們一起看看是否有商機,一起賺錢。”
兩個人又聊了好一會兒,葉傾然才告辭離去,出了院門纔看到蕭策還立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