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謝我，只是碰巧遇到。”
葉傾然也知道自家師兄這個孤冷的脾氣，也不堅持，不過還是八卦了一下他跟盛青鴻。
“師兄，一向不理俗事，爲何會對青鴻郡主成見頗深？”
藍默軒睨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認真思索，“我對她有成見？”
“你自己不覺？”
“在我眼裏她與旁人並無差別，何來成見之說。”
藍默軒穿了一件青色直裰，頭髮披散着，一向仙風道骨，可這凝眉細思的樣子卻不常見。便是他琢磨點心的好方子時也不曾這樣蹙眉。
葉傾然悄悄撇撇嘴，不知他是自己混然不覺還是假裝不在意，也不揭穿，只道，“師兄不告而別，郡主很是惱火。”
藍默軒垂着眸，“與我何甘。”
他這態度葉傾然也懶得再說，正準備告辭，便聽他道，“不過盛將軍的手，師傅或許會有辦法，你可求師傅去看看。”
葉傾然一聽這話，八卦之火又熊熊燃燒，也不知師兄這麼關心盛玉書，是單純爲了盛玉書，還是有其他想法。
“你請師傅回來，爲何要我去求師傅？”
“隨你！”藍默軒乾脆一拂袖轉身回房了。
葉傾然嘆了口氣，是不是自己久不上戰場，性子變得太好了，從師兄到蕭楚，讓們一個兩個都變傲嬌了。
“好好，我去，只是師傅手段再高明，手都沒了，難道還能接上？”
“正是。”
這下葉傾然也聽傻了，師傅是不是太厲害了，若真有此種斷臂重生之術，她可真想見識見識。
等她從藍默軒房裏出來，顧揚跟百里奚已經洗去風塵，正廳也備好了酒席。葉傾然忙請二位老人入席。
顧揚看着自家外孫女獨擋一面遊刃有餘的模樣，甚是心慰。
“可惜，你大婚，你母親不能前來觀禮。”
“外公在也是一樣的。”葉傾然說的是真心話，能有一位親人長輩在場她已經十分知足，更何況還有師傅。
“可陛下越到晚年越沒有容人之量！”顧揚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說多了，“葉家當年何等鼎盛，可惜老國公一代全部爲國捐軀，血海里保了你父親一命，卻還要被猜忌至此。”
說到這裏顧揚不免唏噓，想起當年將女兒嫁入葉家時，葉家是何等繁盛，可惜與大夏一戰，老國公和他的兩個兄弟子侄全部戰死，只保下長房一個嫡子，便是葉白勳。
葉家一門的忠骨奠定了西疆霸業，可不過一代，皇帝便連一個葉家嫡女都容不下。
“外祖，您能來傾然已經十分知足，蕭楚說了，我們會去愈鄉再補辦一次。到時候他自然會向父親母親告罪。”
顧揚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百里奚早已經被酒饞得忍不住，也不管他們談什麼，自顧自已經喝了兩杯。
“老顧，管那些做甚，我們只管研究我們的醫道，兩耳不聞天下事就行了。”邊說，他還邊給顧揚倒了酒。
上次見他，還是漢水之疫，他去追察鼠疫的源頭。
百里奚搖搖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疫源竟像是有人故意提煉了放出來的。”
葉傾然不解，“提煉？”
百里奚點頭，“就是人爲製造，又散播出去的。”
“那是爲何？”葉傾然下意識脫口而出，之後又覺得問得沒有意義。爲何？天下熙攘皆爲利，只不知何人在那場災禍中得利。
“你師兄在查。”百里奚又補了一句，葉傾然沒在追問，只是心情很不好。
想起當時百姓流離失所，村戶絕跡的慘狀，竟然是人禍，不由握緊了拳頭。她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策劃。
“師傅，師兄說你或許有斷臂再生之術，可是真的？”
“什麼斷臂再生！”百里奚瞪了一眼在旁默不作聲的藍默軒。
本來只是陪客的盛青鴻此時卻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祕密，不由瞪大眼睛，手都有些顫抖。
雖然之前已經跟兩位老先生見過禮，這次還是鄭重起身，再次躬身行禮，“前輩，若真有斷臂再生之術，請一定要救我弟弟，盛青鴻願當牛作馬以報。”
百里奚眨巴着眼睛，瞄了一眼藍默軒，“你不會是爲了她才急着去請我吧？”
“自然不是，師妹大婚，師傅不想來湊熱鬧？”藍默軒翻了個白眼。
盛青鴻偷眼看藍默軒，心裏斟酌着，他怎麼可能會爲了自己去請百里奚，肯定是誤會了。
“師傅，南平候是爲了救楚王才被敵軍所傷，失去半臂，若師傅有方法可救，但求師傅援手。”葉傾然也向百里奚行禮。
百里奚苦笑，她們這是把他當神仙了？雖然他來自未來，可那個時代斷臂也是不可能再生的，也不過是生物仿生技術。
可那種技術在這個時代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至多就是裝個假手。
“斷臂再生是肯定不能，不過，容我看過他的傷處，或許可以想些別的辦法。”
一聽他此言，盛青鴻乾脆直接跪地磕頭，“多謝老前輩！”
“別跪，先別跪，我可沒說有把握。”百里奚忙讓藍默軒扶她起來。
藍默軒扶着盛青鴻的胳膊，拉她起來，盛青鴻第一次與他靠得如此近，近到可以清楚聞到他身上的草原香氣，香氣中還混着一些糕點的甜味，不由臉上一紅，連忙掙開了他的手。
藍默軒手上一空，眼神沒什麼變化，只是手指輕輕拈了兩下。
葉傾然與百里奚相視一笑，似乎有戲。
“老顧，我的法子若是可行，還要勞你施針刺激病患手臂中的筋脈纔行。”
“責無旁貸，我與當年的南平候也算忘年之交，他戰死沙場，他的兒子受了傷，我自然要管。”
盛青鴻不由紅了眼眶，兩位老神仙出手，興許弟弟的手還有救。就算希望再渺茫，她也願意懷着希望，不由起身向兩位老神醫再三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