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名單,我也給了飛鴻一份。”
蕭楚拿過來瞟了一眼,脣色笑意不屑,“且在府裏好好養着吧。”
葉傾然點頭,看來他的意思與自己一樣。
外面秀禾端了熱水進來,蕭楚去淨了手臉,纔到葉傾然對面坐下。
“過幾日我們去巡視草原各部。”
“你的意思是名正言順的去草原?”葉傾然蹙眉,藍默軒離開前,給她留了好幾張麪皮,想在王府留個替身還是很容易的。
“嗯。本王帶王妃去草原散心,管旁人如何想。”蕭楚聲音隱了一層冷意。
葉傾然正欲開口,門外傳來飛鴻急促的聲音。
“王爺,出事了。”
葉傾然的心猛然揪緊,雖然不知道是何事,但她這兩日一直都不安。
蕭楚讓飛鴻進來,他便說了剛剛傳回來的消息。
蕭策在離開寧城境後一路向西,於蒙山遇襲,身受重傷。蕭奕被殺,宋雲趁亂逃走。
“我師兄呢?”葉傾然蹭地站起身來。
“藍先生和青鴻郡主掉落山崖,至今沒找到。”
葉傾然頹然坐下,大腦一片空白,幾乎不敢去想。
蕭楚握住她冰冷的手,瞪了飛鴻一眼,責備他說得太直接,“盛玉書呢?”
“盛將軍被緊急調回青城,護送重傷的太子回青城。”
“我得去蒙山。”葉傾然起身。
蕭楚想說什麼,還沒等開口,外面又傳來急報。
有聖旨到了,責令葉傾然與蕭楚即刻回青城,皇帝有訓話。
兩個相視蹙眉,接了旨。葉傾然便拿到了詭門的消息。
皇帝雖然並未對外公佈,但詭門還在查到了,有證人指認襲殺太子車駕的人是蕭楚派去的。
禁衛軍從現場找到的兵器上也都有楚王府的標記。
葉傾然將這消息告訴蕭楚時,他便笑了,原來這又是個一箭兩雕的局啊。
“王爺,此時若不奉旨,便是畏罪違命。可若奉旨回都,萬一洗不清楚,王爺怕是無法脫身。”
飛鴻一臉凝重。葉傾然也眯着眼睛,這是在逼他。
這背後之人,就是在利用皇帝的疑心逼他。知道他剛剛在寧城就藩,羽翼未豐,沒有把握,不敢與皇帝爲敵。可他若就這樣回了青城,想必幕後之人會想方設法將他除去。
無論怎樣都是死路一條,蕭楚這是被逼上絕路了。
“是安王?”葉傾然看着蕭楚,他神色幽深。
蕭楚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看着葉傾然的眼晴,“阿然,我想送你一份聘禮。之前我未曾下定決心,但現在我想好了。”
葉傾然看着他的笑意,心中大驚,她猛然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一份他未曾下定決心的聘禮。這世間有什麼會讓蕭楚猶豫?
她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他不是沒有野心。只是他曾經還對親情抱着幻想。此刻,他似是下了決心。
他爲了親情猶豫,可那些所謂的親情卻一直在逼他。
太子太善良,纔會被那些人這般利用,甚至吞喫入腹,而父皇卻在做那些野心家的幫兇。
所以,他不該猶豫的,他應該狠到底。
“你會怕嗎?”蕭楚將葉傾然拉以自己身前,睨着她,不容她的眼神有一絲閃爍。
葉傾然勾脣一笑,手指輕輕拈過他的眉峯,將那些煩惱撫平,然後仰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不怕,我便不怕。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會陪你走到最後。只是你切不可因爲怕連累我,便將我排除在外。”
蕭楚笑了,直接在她脣上烙下一吻,“阿然,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葉傾然不置可否,她當然想到了,前世她就知道了。前世他雖不曾成功,卻爲了她違背皇命,率兵殺向大夏舊都鸞城,只爲救她。
那時他就曾說過,爲了她,他願意征服全天下。
“我最初只想讓父親看見我,後來我死心了。但幸運的是我找到了你,我想保護你,保護你的自由。蕭策是個好兄長,我以爲留在寧城,我們也許可以安穩一世,但現在我知道,只有站在最高的山巔,纔有真正的自由。”
“可那也可能是條不歸路。”葉傾然提醒。
“你以爲不走這條路,我還有其他路可走?”蕭楚自嘲。
葉傾然心頭有些酸澀,輕輕靠近他,貼在他胸口,輕聲道,“我陪你。”
當日,蕭楚就跟着青城派來的使臣回了青城,接受皇帝的訓問。依皇命,未帶一兵一卒,隻身還都。
葉傾然則暗中帶人連夜趕至蒙山,她得到現場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另一方面,她又派人去了慶州聯繫師傅,請他務必回一趟青城,給太子診治。
蕭策被送回東宮人已昏迷了五日。
謝淮冬大着肚子住在皇后宮中,早幾日便得了蕭策要回來的消息,她便一直盼着。蕭策離開的這段時間,她也想清楚了許多,她心裏應該是有這個帥大叔的。
起初也許對他有些同情,可後來,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後,便總想起他對自己的那些呵護,她便時時覺得他也許是喜歡自己的。
想着等他回來到底要問問清楚,可一連五日都沒了蕭策的消息,她實在坐不住了,便要見皇后,想問一問,可皇后卻一直避而不見。
這就有些不正常了,她在宮裏的日子,皇后恨不得每日都要叨唸她數個時辰。又是教導她身爲太子妃的規矩,又是教導她不要忘了身爲謝家女兒的本份,天天聽得腦袋都疼了。
可眼見太子要回來了,皇后卻突然不見她了,她便覺得情況不對。
又見皇后宮中宮人看她的臉色都有些異樣,好像很同情她的樣子,她更是不安起來。
於是,她支開貼身的宮女,悄悄溜出了皇后宮,想去偷偷溜達到東宮去打聽打聽消息。
可剛出了後宮,就聽到甬道中兩個小宮女在議論,蕭策遇刺,昏迷不醒,恐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