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羨慕你們,若是大叔不是太子,我們也可以帶着樂寧隨便去個偏遠小城,過簡簡單單的日子。”她小聲叨唸着,在蕭策面前她從來不會這樣說。
便是她不是,蕭策也常向她道歉,說是他的身份誤了她。
葉傾然拉着她的手,“爲母則剛,你只要記得,你弱一寸,別人就會進一尺,你的孩子,你的夫君,你都得用全力守着。”
謝淮冬點點頭,她現在很明白這個道理。當初在皇后宮中產女時,她幾乎要絕望,但想到蕭策還昏睡榻上,想到腹中孩子還沒看一眼這世界,她就又充滿了鬥智,最後拼了命生下了樂寧。
也等到了蕭策的轉好,所以,她相信,堅持與堅強纔是最好的武器。
“我只是捨不得,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謝淮冬嘆了口氣,“你要記得給我寫信,等你生了娃,我讓大叔帶我和樂寧去看你。”
聽到生娃兩字,葉傾然紅了臉,飛快看了一眼身後,蕭楚沒什麼表情,似乎是根本沒聽到,她才清了清嗓子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哪會那麼快生娃。”
“這個你決定不了,你們成了親,睡在一處,自然就會生娃,除非你不讓楚王碰……”謝淮冬來自現代說這些很輕鬆,可葉傾然聽起來臉都紅透了,連忙去捂她的嘴。
謝淮冬撇撇嘴,偷眼瞧了一下蕭楚,“沒事,他聽不見。算了,不用我替你操心,你自己就是郎中,自己給自己開點避孕藥吧,就是你們說的避子湯。”
葉傾然好不容易告別了謝淮冬,鑽進馬車裏才鬆了口氣,這個女人生了孩子話更多了,嘴巴還大。
蕭楚手肘支在小案上託着腮,靜靜看着葉傾然,等她完全放鬆下來,才悠悠開口道,“你不想要孩子?”
撲哧,葉傾然險些吐血,今天逃不過這個話題了?她瞪了一眼蕭楚,“王爺連婦人間的談話都要偷聽?”
“並未偷聽,太子妃嗓門大,本王光明正大的便能聽到。”他一本正經的解釋,讓葉傾然翻了個白眼。
“先做正事。”
“生孩子便是天下頭等正事!”
葉傾然嘆了口氣,真的很不想聊這個話題。“蕭楚,回寧城前,我想繞道去一趟俞州。”
“我來安排。”蕭楚爽快答覆,就在葉傾然以爲話題叉開了時,他又補充了一句,“你不可給自己調製避子湯。”
葉傾然直接把迎枕向他丟過去,“煩死了!”
蕭楚撞手擋下迎枕,蹙眉,不解地看着她,“你不願給本王生孩子?”
葉傾然真的被打敗了,“我只是說現在時機不對。”
蕭楚垂眸認真思索,良久後才點點頭,“你願給本王生孩子,只是要等合適的時機?”
看着他無比認真的眼神,葉傾然長長嘆了口氣,“對,你說對了。”
在葉傾然與蕭楚離開青城前,宮裏又傳出了消息。皇后要靜心修禪,自請不再管理後宮事務。而太后也在此時病了,留了太子侍妾王落雪在宮裏伺候。
而一直養在王落雪身邊的蕭雲鵬被一紙聖旨送回了東宮,交由太子與太子妃好好管教。
太子在東宮靜修,不再理政的摺子也批了下來。
葉傾然與蕭楚正在花園飲酒,聽着這一樁樁的離奇變化,都神色凝重。
“這個香美人真是不簡單。”葉傾然已經從詭門處得了消息,雖然不知道香美人跟葉沐芷談了什麼,但這一切都是在她去刑部見了葉沐芷之後發生的。
“不管她跟父皇說了什麼,她的目的都達到了。沒能扳倒我,便順勢把禍水引到了王謝兩家。”
失勢的皇后,病弱的太子,手裏沒了小皇孫的太后。謀害太子的真兇未明,卻先牽扯出了後宮最位高權重的兩位,這一招真是高明。
“這明顯是安王所爲,在這件事中,明明處處都有他的影子,最後他卻洗的乾乾淨淨,陛下難道看不出?”葉傾然真是覺得無法想象。
“父皇雖然聰明,可香美人利用了他的疑心。因爲他的疑心讓他看不到這麼明顯的事實。”
蕭楚笑意冷淡,蕭奕禁足,進獻美人,到後來他被派去慶州督鐵,這根線原來早就埋下了。安王還真是高手。
說起來,他對這位四皇兄幾乎沒什麼印象,他在未滿十八歲時就已經就藩去了慶州,自那之後從未回過青城。
一直默默無聞的他居然早早就已經擺下了棋局。蕭楚微微一笑,“看來要去看看我這位四皇兄了。”
“還有一事,關於那夜襲殺我時殺手用的銀彈,謝淮冬說那東西可能有蹊蹺。”她不知道如何解釋,但謝淮冬說那玩意來自未來。
蕭楚眯眼,他其實曾聽葉傾然偶然間提到過隻言片語,關於謝淮冬的身世。雖然他不信怪力亂神之說,但天下這麼大,沒什麼事是絕對的。
而且那名劍網殺手也確實交待過那銀彈是劍網頭目請高人制作的。
“走吧,我們去俞州。”蕭楚突然轉了話題,葉傾然不解。
“青城的事你不必擔心。”蕭楚只簡單交待了一句,他既在心裏存了天下,又怎麼可能沒有佈置,且看他與安王誰的網更密吧。
葉傾然也不追問,她相信蕭楚。“我想去見見葉沐芷。”
蕭楚點頭,“不過要提前下些功夫,她那有人守着。”
“嗯。”葉傾然自然明白,葉沐芷定是與人做了交易,有人會保她的命。
可是葉傾然知道,就算有人保她,她也是活不久的,因爲宋雲不會再給她血餌,她遲早會遭反噬而亡。在那之前,她很想見見自己這個四妹妹。
她前世的風光不再,卻還是一樣的壞,葉傾然無奈地笑着搖頭。她不願做痛打落水狗的事,卻很願看着狗在水裏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