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像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他盯着她仍然翹起的脣角,明明是一件那樣悲傷的事,她卻說得如此輕鬆,彷彿那個人不是她。
自從他發現雲夢蝶患病是真,雲夢牽是藥引也是真,他不是沒有過懷疑。
試想一下,如果他有兩個同樣的女兒,他會犧牲其中一個女兒去救另外一個女兒的命嗎?
這對雲夢牽是何其的不公?
但云景天偏偏做了這樣的選擇,就像雲夢牽說的,否則他不會安安靜靜地等待雲夢蝶病發,而不去找另外能救命的人。
或者......
“你又怎麼知道,待你姐姐病發,你父親最終會選擇你還是她?”
他拿下了手掌,凝視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裏,那層水霧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仍是冰寒一片,沒有一絲感情,哪怕一絲疼痛,都沒有。
她怎麼會不知道父親會選擇誰?
前世,哪怕她剛剛小產,雲夢蝶發病後,她仍是被玄蒼帶到了她的牀前,爲她割腕取血。
只可惜,前世的記憶,他沒有。
今生的事情,還沒有發生。
她只是覺得可笑:
“玄蒼王子,不管父親如何選擇,我只想問你,如果姐姐病發,你會選擇我,還是她?”
從前,他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她,他只會選擇雲夢蝶,因爲她根本不配。
可是今時今日,他卻良久地沉默着,雙手死死地捏成拳,指甲快要嵌進肉裏,咬着牙,艱難道:
不得不說,他的良久沉默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棵救命稻草,甚至讓雲夢牽覺得抓到了一絲希望。
可是直到他說出他的答案,她才知道,所謂救命稻草,不過是虛空一場,根本救不了她的。
她笑着點了點頭:
“王子殿下選擇了誰,父親就會選擇誰,有一件事就擺在面前,我如今是你的王子妃,你都不要我了,還有誰會要我?”
她的笑深深地刺痛着他,可她卻偏偏不以爲然。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只需勾一勾脣角,就能輕易牽動他的心。
他又在被她牽着鼻子走了,連呼吸都變得那樣艱難。
他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
“滾吧,快滾!”
她指着門口,無情地下了逐客令,
“你這張臉讓我噁心,再看下去,我又要吐了......”
巧的是,話音落下,一陣反胃的感覺涌上來,她眉頭一皺,死死地咬着脣瓣,壓抑着想要嘔吐的衝動,側過臉,不讓他看出破綻。
他死死的握着拳,沉默良久,一拳打在了她身側的牆上。
牆壁被砸裂了,拳頭大的坑彰顯着他有多麼用力。
他從未被人如此嫌棄過,從未!
從前在漠北時,哪個見了他的姑娘不是爭着搶着要嫁他。
只有她,只有她對他不屑一顧,對他厭惡至極!
“我要是不滾呢?”
他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