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推了凡雙一下，說道：
“還愣着做什麼，快走吧。”
凡雙點點頭，轉身便往回跑。
碧春重新上了馬車，想着雲夢牽要去煙雨樓，忍不住道：
“姐姐，你當真要去煙雨樓？”
“有何不妥？”
“我是想着，煙雨樓畢竟是煙花之地，平日裏都是些紈絝纔會去的地方，姐姐乃世家貴女，去那種地方，怕是會惹人閒話。”
其實碧春知道，只要雲夢牽想去，誰也攔不住她。
尤其自從羅寄風去世之後，雲夢牽便再不似從前那般“規矩”，主意大得很。
但她身爲丫鬟，該說的話還是要說，這是她作爲丫鬟的本分。
果然，雲夢牽根本不爲所動，只道：
“飛霜姑娘曾經幫過我，如今她有事，我不能不幫。你沒看到剛纔凡雙的臉色，怕是這件事我能幫得上忙，只是礙於玄蒼也在，她纔不好說出口。”
“可當初飛霜姑娘不也是拿錢辦事？”
“她肯拿錢辦事，也是看了賀蘭先生的面子，否則你以爲她看得上那些錢？”
“也對，她可是煙雨樓的花魁，銀錢定是不少的。”
碧春感嘆着。
轉而又道：
“我知道勸不住姐姐的，但是該說的話，我一句也不能少，夫人都在天上看着呢！”
碧春說着，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
雲夢牽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煙雨樓很快到了。
雲夢牽下了馬車才發現，玄蒼等人竟然一直跟着她，此刻玄蒼也下得馬來，走到了她的身邊。
雲夢牽轉臉看他，又看了看煙雨樓，心裏竟有些不舒服。
煙雨樓是京都最高級的煙花之地，裏面聚集了衆多京都有名的風塵女子。
之所以出名，自然個個姿色不凡。
如果這樣的男人進了煙雨樓，後果可想而知。
一羣姿色不凡的女人，定然會像蚊子見了血一樣，將他圍得水泄不通，恨不得吞喫入腹。
而他呢？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又會如何選擇？
不知爲何，她一想到那樣的場面，就感覺心口上壓了塊石頭，悶悶的。
“你也要進去？”
她問。
玄蒼微微仰臉看着“煙雨樓”三個大字，淡道：
“你確定不要我進去？”
玄蒼這一問，意有所指，雲夢牽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剛剛在沉魚閣發生的事，若不是因爲有玄蒼在，恐怕她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隨便你。”
雲夢牽深深吸了口氣，丟下三個字，隨後推開了煙雨樓的大門。
這是雲夢牽第一次來到這煙花之地，只是目光所及之處，竟與傳聞中的奢靡不同。
這裏很乾淨，沒有金碧輝煌，沒有流光溢彩，反而處處雕樑畫棟、詩情畫意、淡雅精潔。
大廳的八根廊柱上，都提着名家的詩詞，牆壁上大多用名家的畫作裝飾着，房櫳幽靜、清雅絕塵，倒像是文人墨客的居所，雅潔、幽密，宛如人間仙境。
只是略略一眼，雲夢牽沒有時間去細細品味，目光便落在了大廳正中的一羣人身上。
煙雨樓大廳乃下沉式，進門後需要步下幾級臺階，才能進入大廳。
因此站在門口，反倒居高臨下，將大廳裏的狀況一覽無遺。
大廳正中，一羣男男女女圍着當中兩個人，刻意保持着些距離，本是看熱鬧的場面，卻無人敢起鬨說笑，僅僅是竊竊私語，滿足着八卦的欲?望。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那羣人中傳出，只聽得雲夢牽心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