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什麼人來救他?”
她脫口而出道:
“大皇子。”
他什麼也不問,只是點頭,像是給了她一個承諾:
“好。”
其實他已經猜到了,既然損失最大的人是大皇子,那麼由他來救,他們才能變成最大的受益者。
從受害者變成受益者,虧她想得出來。
雲夢牽得了他的“好”字後,心頭一跳,緩緩擡眸,對上了他的眼睛。
這是他第幾次對她說“好”?
爲什麼他總是什麼都不問,只要她說,他就會給她一個“好”?
就像昨天,她說請他幫她一個忙,他也是如現在這般,什麼都不問,說“好”。
她很想知道,如果她說,她想要請他幫忙殺一個人,他是不是也會不問是非對錯,只給她一個“好”字?
可是她不會問,所有會讓兩人的關係變得曖昧、敏?感的話,她都不會問。
她不想讓交易變得複雜,哪怕明知他也許已經變了,但她卻不能變、也不想變。
就像今日,他居然特意飛過來替她擋刀子,她不願去揣摩他的心思......
在她思慮的當,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盯着他看了很久。
“看什麼?”
他微微偏頭問着,大概是被她看得久了,他感到奇怪。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慌亂,輕輕勾脣:
“沒什麼......”
她別過了臉,不想再看他。
可他卻鉗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扳回來,眸光幽深地盯着她問道:
她推掉他的手,隨便想了一個藉口,道:
“你不疼嗎?”
他輕勾脣角,微微直起身子,稍稍活動了一下,眉頭卻是輕輕皺起,道:
“習慣了。”
短短三個字,她卻好似看到了他數年來的征戰生涯。
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疤,無一不是漠北戰神的證明。
從十幾歲到二十歲,天羽的世家公子們都還在父母的羽翼下被呵護倍至的時候,他已經領兵上了戰場,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小小年紀,受了傷,只能自己忍着。
他的身邊,除了與他同樣粗糙的男人,甚至沒有一個體己人照顧着。
難怪他生性冷酷,一個沒有體會過溫暖的人,又怎麼會給予他人溫情?
如果可以,也許他也不想習慣,但他卻只能習慣。
習慣受傷,習慣疼痛。
當疼痛成爲習慣,也許就不再疼了吧?
只是今日這一刀,不是在戰場上殺敵所受,他是爲她挨的。
她的心微不可察地痛了一下,終究不是鐵石心腸,心中有酸澀的感覺瀰漫。
如果他是那個十三歲的玄蒼,她真想去擁抱他,告訴那個孩子,如果疼別忍着,你也可以撒嬌、也可以哭泣、可以軟弱一點,不必那麼堅強,因爲你只是個孩子。
可是此時面對二十歲的玄蒼,她只能忍着想要去擁抱他,給他溫暖的衝動,只是對福伯說道:
“福伯,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