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將早膳放在桌上，又返回去仔仔細細地把門關好，這才走進內室，神神祕祕道：
“姐姐，我剛纔去膳房端早膳的時候，看見和坦與莫圖趁着德澤師傅出去採買的功夫，在膳房裏偷喫東西......”
“怎麼能是偷喫？”
雲夢牽覺得好笑：
“咱們寒香園人丁稀少，大家相處融洽，也沒有什麼明顯的主僕之分，今後別再說這樣的話了。”
雲夢牽一邊說一邊掀開被子下了牀。
碧春緊隨其後，追着說道：
“姐姐，您怎麼只聽其一不聽其二，我還沒把話說完呢。”
“好好好，你說。”
“我剛剛走到膳房門口，就聽見裏面有動靜，膳房的門沒關，只用棉門簾掩着，裏面人說話我聽得一清二楚。好像和坦在給莫圖講故事似的，說了許多，但其中提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純陰命格，什麼天煞孤星，剋死了全家，生了孩子卻扔給了別人......”
“你說什麼？”
雲夢牽正用帕子擦臉，聞言突然停下了動作，震驚地看着碧春。
碧春並不知道藥引之事，只當雲夢牽只是單純對這個故事感到震驚而已，接着道：
“姐姐，你也感到震驚吧？我當時聽了也是這種感覺。好像那女子是純陰命格，所謂的天煞孤星，剋死了全家後，卻又生了一個孩子，但村民們都覺得那孩子不吉利，所以一生下來就把他給送人了。姐姐，你說世上真有什麼天煞孤星嗎？真能剋死全家？太可怕了......”
雲夢牽緊緊握着帕子，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兒。
“你還聽見了什麼？”
碧春想了想，道：
“我好像還聽見和坦說，要全力查找那個孩子的下落，還說若是那個孩子還活着，如今應該有十八、九歲了，就是不知道人在哪裏，找起來有些難度。”
“是，就隔着一片棉門簾，我不會聽錯。”
碧春用力點頭，說完後又覺得疑惑不解：
“姐姐，你說和坦要找那個孩子做什麼？那可是天煞孤星的孩子，不覺得不吉利嗎？”
雲夢牽好像沒聽到碧春的話，她滿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和坦要找純陰命格所生的孩子，目的是什麼？
玄蒼不只一次說過，不會讓她死。
難道他是想找人代替她給雲夢蝶做藥引、換心？
如果這件事是雲梓琛或者賀蘭宣朗來做，她會毫無疑問地選擇相信。
可偏偏是玄蒼在做，她的感覺有些奇怪。
是不敢相信，還是不願相信，她說不清。
也許是因爲對他根深蒂固的成見，讓她不願承認他所做的任何“好事”。
他就應該是個壞人，壞人做好事，除了可笑，只能讓人提防他別有用心。
“姐姐？姐姐？”
碧春叫了她兩聲，才讓她回過神。
碧春好奇道：
“姐姐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雲夢牽收回神思，笑了一下，道：
“你忘了，母親也是純陰命格。”
碧春渾身一僵，當即不知如何是好。
她怎麼忘了這茬？
碧春愧疚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紅着眼圈道：
“姐姐，奴婢......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雖然雲夢牽擡舉她，與她姐妹相稱。
可是骨子裏，她還是不敢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