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牽那一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在聽到這番話後，還是忍不住流血了。
讓殺人犯去被害者墳前上香，還要得意地告訴她如何被冤枉、今後要如何搶她女兒的丈夫，她已經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柳氏母女的猖狂和無恥了。
直到這一刻，雲夢蝶終於從雲夢牽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裂痕。
“姐姐怎麼不說話？是不高興還是不願意？姐姐總要說出來，妹妹纔好照做啊？”
她繼續挑釁。
雲夢牽暗暗捏緊了拳頭，逼自己繼續笑着：
“也好，順便問問母親，會不會來參加妹妹與玄蒼的婚宴，還有逢年過節時，會不會回家看看，尤其是她的忌日，她一定會捨不得上將軍府，再回來看望大家的。對了，還有柳姨娘的生辰、你的生辰，從前母親活着的時候，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想來她即便去了，也會想方設法地回來幫你們慶賀，妹妹和柳姨娘到時見到母親，一定會很高興吧？”
雲夢牽說得不急不緩、不悲不喜，可是她每說一句，雲夢蝶身上的汗毛就倒豎一分。
直到最後，就連雲夢牽臉上那如常的笑容，在雲夢蝶的眼裏都變得異常詭異。
“你、你在說什麼鬼話？這光天化日的，你休想嚇我！”
雲夢蝶戰慄着，整個人直往綺蘭身邊靠，眼睛還在四下裏尋找着什麼，好像周圍都有羅寄風的影子。
雲夢牽輕笑道：
“是人話還是鬼話，等到了日子，妹妹見到母親後就知道了。”
雲夢牽的一番話，突然讓雲夢蝶不想在這裏耗下去了。
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直到此時，雲夢蝶方纔真正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只剩下最後一件事了，目的達到，雲夢蝶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帕子終於打開，一個碧綠的玉鐲映着鮮紅的絹布，呈現在眼前。
雲夢蝶擠出一抹笑，道：
“差點忘了，此來是給姐姐帶了禮物的，妹妹馬上就要遷過來了，這點薄禮算是妹妹討好姐姐的，還望姐姐笑納。”
雲夢牽看向那隻鐲子，成色極好，她本不想收的，可是一擡眼，卻見玄蒼正朝內宅走來，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她笑了一下，道：
“那就多謝妹妹的美意了，日後我定會好好照顧妹妹，不讓妹妹在寒香園受半點委屈。”
“多謝姐姐。”
雲夢蝶十分乖巧地福了一福。
玄蒼遠遠地瞧着，便是一幅妻妾和諧的美好畫面，可這偏偏不是他想要的。
雲夢蝶特地來了內宅找雲夢牽，會說些什麼可想而知。
然而云夢牽臉上那淡漠的笑容，還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一點也不在意嗎？
“碧春，收下吧。”
雲夢牽吩咐道。
“姐姐......”
碧春沒有云夢牽那麼強大的心理，眼裏早已噙滿了淚，此刻不可置信地看着雲夢牽。
雲夢牽卻沒再說什麼，只是臉上仍舊掛着淡定從容的笑，彷彿眼前站的根本不是仇人。
碧春咬着脣，只能不情不願地伸手去接雲夢蝶手裏的鐲子。
然而那鐲子剛剛拿到手裏，卻像變戲法似的立刻斷成了幾截。
碧春大驚失色道：
“姐姐，這鐲子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