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衆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見玄蒼離開,纔敢使勁嚥了下口水,紛紛退了出去。
吉胡覓雪站在原地,看着逐漸消失在視線裏的玄蒼與雲夢牽,心中的恨意與不甘似要將她吞噬。
她此來,是抱着同歸於盡的決心。
她已經想好了,她不想再這麼痛苦下去了。
如果不能弄死雲夢牽,她就拉着南流簡一起,與她同歸於盡。
哪怕不能同歸於盡,也要讓雲夢牽名譽掃地,讓她背上人盡可夫的罵名,今後在京都再也擡不起頭來。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本應該站在她這邊的玄蒼,竟然還是雲夢牽的護花使者。
她不僅絲毫沒佔到便宜,反倒讓玄蒼打穿了手掌,讓一個丫鬟打了兩巴掌!
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今後在京都裏擡不起頭的人就是她!
剛纔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她的臉已經丟盡了!
既然如此,她也再沒什麼好怕的了。
雲夢牽,今天這事,不算完!
一轉臉,她想跟南流簡控訴玄蒼與雲夢牽的所作所爲,畢竟這一次喫虧的人可是她啊。
然而,她看到的,卻是南流簡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玄蒼與雲夢牽消失的方向,甚至不曾看她一眼、關心她一句。
她流着淚,故意呻?吟了兩聲,卻都拉不回南流簡的注意。
淚水流得更兇了,吉胡覓雪的心被南流簡踐踏成泥。
她恨恨地轉過身,再也不看南流簡,將手縮進袖子裏,再用斗篷擋住,亦步亦趨地離開了梧桐苑。
南流簡卻像石化了一般,仍是站在原地,心中卻也像石頭一樣,異常的平靜。
身爲天羽的三皇子,他竟然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
所以,雲夢牽纔會說出那句,他的愛於她而言,是傷害、是折磨吧?
他這平生,只求心之所愛,不論身份地位、不論皇宮市井,只想與她一人永遠在一起。
可是如今看來,這樣與世無爭、風度翩翩的他,根本做不到。
若是他像玄蒼一般心狠手辣,若是他像皇帝一樣坐擁江山,想要一個女子,是不是就再不是難事了?
從未有一刻,他是如此地渴望權利。
向來清澈如水的眸光,在這一刻,漸漸暗沉下來,似一顆明珠落入了深淵。
............
玄蒼抱着雲夢牽,一刻不停地回到了內宅。
陽光正好,明亮地打在玄蒼的身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路上,彼此都沉默着,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玄蒼一口氣將雲夢牽抱進了房內,放在了牀榻上。
雲夢牽沒有掙扎,她不會不識好歹。
她以爲玄蒼將她放下後算是完成了任務,轉身會走。
可誰料他卻在牀邊坐了下來。
他握住了她的手,將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脈上,靜靜地感受着她的脈搏。
應是無事,因爲他什麼話都沒有說。
隨後,他又起身,輕輕檢查了她的手腳,她的臉頰、脖頸......
似乎所有可能會受傷的地方,他都認真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望着不停忙碌的他,雲夢牽的眼睛酸了。
她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他。
從開始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有對她說。
是不想說,還是沒什麼可說的?
或者,他應該是在生她的氣吧?
越想,雲夢牽的眼睛就越酸。
有一些話如鯁在喉,她死死地咬着脣,逼自己不要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