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泣不成聲的綺蘭，雲夢牽知道她是誠心悔過。
儘管她一直站在雲夢蝶身邊，但云夢牽知道，綺蘭與雲夢蝶不同。
她有多少不得已，在剛剛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也許不得已並不是知錯犯錯的藉口，但它起碼說明了綺蘭並非出自本心。
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隨心所欲呢？
若綺蘭不屈服於雲夢蝶，恐怕早已命喪黃泉，又何來今日姐弟的團聚？
“郡主姐姐，阿姐她的確有錯，如果郡主姐姐肯放過阿姐，那沙生便帶着阿姐離開，從此以後，定然不會再出現在郡主姐姐面前，求郡主姐姐開恩！”
看着叩拜於眼前的姐弟倆，雲夢牽怎能忍心去怪罪他們。
“離開，去哪？”
她淡淡地問。
綺蘭與沙生對視一眼，沙生堅定道：
“天下之大，總有阿姐和沙生的容身之所。”
雲夢牽無奈地笑了一下，她想起了當初在雲家老宅，綺蘭悄悄提醒她的那一句“縣主小心”，還有無數次雲夢蝶算計她的時候，知道內情的綺蘭臉上的痛苦與掙扎。
在如此艱難的條件下，綺蘭沒有被雲夢蝶同化，還能保持着本心，實屬難得。
何況她看得出，沙生是個可造之才，這樣的孩子如果被埋沒了，她於心何忍？
雲夢牽當下就做了決定：
“天下之大......所以沙生是嫌棄我這梧桐苑太小了？”
沙生聞言一怔，隨後情緒有些低落道：
“郡主姐姐，無論天下如何大，郡主姐姐身邊，纔是這天下最好的容身之所。”
他是在很認真的說實話，這個只比他年長三歲的郡主姐姐，是這天下間最美的女子，無人可比。
但凡有一絲可能，他也不會願意離開雲夢牽身邊。
雲夢牽笑了一下，沙生這個臭小子，平時看他總是一副超然物外、對什麼都不甚在乎的樣子，沒想到居然還會說如此好聽的話。
她見雲夢牽輕輕勾起了脣角，似乎並沒有生氣之意，何況以她多年來對雲夢牽的瞭解，她一定不是個鐵石心腸之人。
猶豫掙扎了片刻，綺蘭心一橫，覥着臉道：
“郡主，其實綺蘭不是沒做過補救，就像這一次，是綺蘭把大小姐的陰謀告訴了玄蒼王子，綺蘭想郡主和孩子們能安然無恙的脫險，還導致定南王受了傷，應該是玄蒼王子帶人去救了吧？否則定南王率領一千精兵進谷，瓊華山谷怎麼可能抵擋得住？綺蘭不爲別的，一是想找到弟弟，二是不想瓊華山谷裏無辜的孩子們受傷，綺蘭和弟弟也是孤兒，最能感同身受......”
“綺蘭......”
聽到玄蒼的名字，雲夢牽忍不住打斷了她，勉強笑了一下，說道：
“留下吧，我原本也沒想趕你們走，我只需你答應我一件事。”
綺蘭的眼睛登時閃着亮光，跪得脊背挺直：
“郡主請說，無論郡主讓奴婢做什麼，奴婢都答應。”
“我只需要你永遠不會背叛我，從今天起，你就跟碧春一樣，在我身邊伺候吧。”
綺蘭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當場對天起誓：
“我沙綺蘭今日對天起誓，從這一刻開始，我與弟弟沙生永遠效忠長寧郡主，有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說罷，她拉着沙生一起給雲夢牽磕了三個響頭。
雲夢牽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福嫂：
“福嫂，帶綺蘭和沙生下去安頓一下。”
福嫂走過來，想要帶着兩人下去安頓，可沙生的腳步卻有遲緩。
雲夢牽問道：
“沙生，是不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