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視線所不及之處,雲夢牽害羞地垂下眼簾。

    也許她早就愛上他了,從前決定愛上阿仙,不過是爲了逃避他而另闢蹊徑而已。

    就像與阿仙在山中的小屋時,明明當時她已經決定把自己交付給阿仙,可是腦海中浮現的卻都是玄蒼的身影。

    還有離開京都的前一晚,那夜的阿仙,他背上那道疤痕,都讓她把阿仙當成了他,所以才......

    可是他此刻卻問她愛不愛他,阿仙的事情還橫亙在他們之間,他怎麼有臉問?

    在阿仙的事情解決之前,她是不會告訴他的,這算是對他的懲罰。

    “這個問題,等你回來後,我再給你答案。”

    他扳過她的身體,略顯急切:

    “爲什麼?”

    他沒有時間了!

    她的桃花眼裏閃過一抹狡黠:

    “你若早點回來,答案可能會好一點。你若回來得太晚,答案恐怕就不會讓你那麼滿意了......這算是對你的懲罰。”

    即便她從未承認過,可是在這十日的纏綿悱惻、耳鬢廝磨中,他卻也感覺到了什麼。

    她不是一個會輕易把自己交付的女子,若是交付,必出自真心。

    所以,她是不是已經有一點愛上他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心中卻是疼痛不已。

    “牽牽,我愛你,很愛很愛,如果有來世,我們還做夫妻,好不好?”

    她看到他眼中閃動的淚光,心中一直隱隱存在的那種不安,忽然又涌了上來。

    “今生還沒有過完,爲什麼突然扯到來世?”

    “沒什麼,只是有感而發,怕你日後喝了孟婆湯,來世會不記得我。”

    漠北戰神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浪漫又婆婆媽媽了?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若真的不記得你,你要如何?”

    “我一定會記得你......”

    說着,他俯身吻上了她的脣。

    夕陽的紅光籠罩着窗邊的人兒,在梅室裏打下漂亮的剪影。

    玄蒼這一吻很綿長,似乎要吻到地老天荒。

    他想,剩下的時辰裏,若是他痛得死去活來,只要想到這個吻,想到她的那一點點愛,就會笑出聲來吧?

    總算不枉此生。

    這一夜,玄蒼不知要了雲夢牽多少次,把生離死別這個詞演繹到極致。

    直到她累得睡死過去,他才悄悄起身。

    坐在牀邊看了她許久,直到經脈逆轉的疼痛第無數次襲來,他才最後在她的脣上落下一吻,一步三回頭,跌跌撞撞地離開。

    這些日子,爲了不被她發現破綻,他一直靠止痛散撐着。

    可是該來的終究會來,越來越頻繁的疼痛,喫再多的止痛散也不起任何作用了。

    若不是他身體底子好,恐怕撐不到現在。

    小心翼翼關上落梅閣的房門,他生怕驚醒她。

    一轉身,院子裏,和坦莫圖德澤個個眼睛通紅,絕望地看着他。

    劇烈的疼痛襲來,身體裏好似有無數把刀在切割着他的經脈、他的五臟六腑,疼得他渾身緊縮成一團,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爺!”

    和坦等人哭着跑上前,背上他就走。

    誰也沒想到,從前敢獨自一人對陣幾萬大軍的漠北戰神,此刻竟會脆弱的不堪一擊。

    甩開天羽的耳目,幾人帶着玄蒼回到了梧桐苑對面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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