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梓琛的心往下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隨之而來。

    他打開門,只見和坦站在門外,雙眼通紅,好像剛剛哭過。

    “和坦?”

    他低喚了一聲,隨後謹慎地看了看左右,把和坦拉進了房內。

    和坦神情哀傷,呆呆地站在原地,雲梓琛從未見過如此木訥的和坦。

    “和坦?出了什麼事?”

    算算日子,距離那半月之期,只剩下三天了吧?

    “難道是玄蒼王子他......”

    雲梓琛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明明玄蒼是他最可怕的情敵,可是一想到他即將不久於人世,想到雲夢牽即將失去自己心愛的人,他就再也無法淡定。

    聽他提起玄蒼,和坦剛剛擦乾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他從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的眼淚也會有這麼多,好像怎麼也流不完。

    “雲公子,我們爺說,待他走後,讓你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帶王子妃離開京都,這裏的豺狼虎豹太多,王子妃留在這裏,永遠不會安生......”

    和坦說話時沒什麼語氣,只是那無力又無助的樣子,着實讓人心疼。

    “公子,你說我們爺是不是對自己太壞了?他知道你一定捨不得讓王子妃去換解藥,所以才把王子妃託付給你。如此一來,死的那個人......只能是他。”

    “呵......他還說讓您無論如何都要帶王子妃離開京都,這不是癡人說夢嗎?他騙王子妃要遠行,王子妃說一定會等他回來,可若是王子妃等不到他,又怎麼會離開?”

    “公子,奴看得出來,王子妃心裏有爺,只是因爲爺曾經戴着面具騙了她,所以她才遲遲不肯向爺表露心跡。可這十天裏,奴卻看得清清楚楚,王子妃的臉上每日都帶着笑,那笑容裏像是掛了蜜糖、沾了甜漿,那是因爲爺纔有的笑,不管她再如何生爺的氣,她都沒有再將爺拒之門外。”

    “可是......可是......”

    說到這裏,和坦已然泣不成聲:

    “如果有一天,王子妃知道爺已經死了,知道爺因何而死,她又該如何好好活下去......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如此不公?爺和王子妃明明那麼相愛,爲什麼老天爺偏偏要奪走一個?爲什麼?”

    和坦雙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像是在向老天爺控訴,又像是在做最後的祈求。

    雲梓琛的眼睛發酸,其實之前他不是沒有心存僥倖。

    他自私地盤算着,若是玄蒼走了,假以時日,也許雲夢牽會把他忘了。

    可就像和坦說的,若是有朝一日雲夢牽知道了真相,恐怕她這輩子都會活在痛苦之中。

    並且,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玄蒼!

    一個活人要如何跟死人爭?

    呵......雲梓琛在心中苦笑,他真傻。

    無論活着還是死了,她的心裏,始終只有玄蒼。

    ............

    自從有玄蒼陪在身邊,雲夢牽好久都沒有做夢了。

    可是這一夜,她卻夢見了漫天風雪。

    她衣着單薄,赤腳踩在漠北的雪山上,想要追趕前面的玄色身影。

    可是她太冷了,冷得邁不動腳步。

    當她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時,那道玄色的身影卻已經淹沒在漫天風雪中。

    “玄蒼......等等我......我好冷......別走......等等我......”

    她囈語着,夢中突然腳下一滑,她跌倒了。

    “玄蒼!”

    她驚叫着睜開了眼睛,渾身已經凍得冰涼,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睡覺時踢了被子,所以做了這樣一個夢。

    本以爲是虛驚一場,可她馬上便反應過來,有玄蒼在的夜晚,她從來不會像這樣被凍醒的。

    一轉臉,枕邊果然沒有玄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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