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縣文化館的人要來村裏曬穀場上放露天電影《大鬧天宮》,江曉雪聽說後立即坐不住了,就像只猴兒一樣抓耳撓腮的。

    江舒雲看過一次這部經典美術片,也非常喜歡這個具有叛逆精神的神話故事和極富想象和古典美感的人物場景設計,於是便把手裏的活計一放:“走,看電影去。”

    江曉雪霎時一蹦三尺高:“好啊好啊,看電影去!”

    問江氏夫妻要不要一起去的時候,兩個人都搖頭,陶春蘭說:“你們姐妹倆去吧,這種動畫片娃娃們看的多,我就不去跟他們搶位置了。”

    於是姐妹倆就一人拎了個小板凳自己去了。

    到了曬穀場的時候,放電影的機器和幕布已經架好了。村裏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孩子還有不少湊熱鬧的大人已經把最好的位置佔滿了,嘰嘰喳喳一片喧鬧,江家姐妹倆就在後面靠邊的位置坐着。

    電影快要開始的時候,一個和江曉雪玩得比較好的小姑娘跑過來,要拉她到前面去看,江曉雪就徵求意見地看向自家二姐。

    江舒雲擺擺手:“去吧,等下別亂跑,也不要大聲吵吵。”

    “嗯嗯,不會的!”

    兩個小丫頭去了前面,江舒雲就一個人坐在後面看。

    電影快看完時,旁邊一棵樹後突然過來一個人,手上夾着根菸,遊魂一樣往她面前一杵:“小云妹子,原來你在這裏,叫我一通好找。”

    又是趙衛東。

    “麻煩讓讓,你擋着我看電影了。”江舒雲心裏一陣厭煩,“你不去找你的倩雲妹子,找我做什麼?”

    趙衛東見她對着自己仍然是一張冷若冰霜的俏臉,漂亮又生動,不爽之餘又貓抓一般心癢難耐,歪着一邊嘴角笑道:“別生氣嘛,我只是逗那丫頭玩玩而已。哥哥找你當然有事了,就算沒事就不能跟你說話了?”

    兩人說着話的功夫,坐在前排的幾個人頻頻回頭張望,一個男人還曖昧地朝趙衛東擠擠眼:“小趙,來找你未來的小媳婦兒談情說愛呀?”

    趙衛東理直氣壯地說:“是啊,不行嗎?”

    對方露出一個猥瑣的表情,嘻皮笑臉道:“行行行,當然行,你們慢慢談。”

    江舒雲忍無可忍,起身說:“到旁邊去吧,我正好也有話跟你說。”

    她是絕對不會嫁給這個人的,原本打算先掙錢還了趙家的聘金後再解除婚約,可她實在受不了了,不如就趁今天把話說清楚,省得三天兩頭被這傢伙騷擾,不勝其煩。

    趙衛東一聽正中下懷,當即跟着江舒雲離開曬穀場,走到一大堆草垛底下。

    這一邊沒有旁人,光線也比較暗,只有放電影的光朦朦朧朧地照過來,要說什麼做什麼都比較方便。

    只剩兩個人面面相對,趙衛東自以爲瀟灑地把胳膊一伸,撐在草垛上,嘴裏吸了口煙,往江舒雲臉上噴了口白氣,痞笑着問:“小云妹子,你要跟哥哥說什麼?”

    他長得帥,家裏又有錢,到哪裏都受歡迎的很,一羣小姑娘圍着他轉,好比李倩如這種就是,就不信迷不倒江舒雲。

    這小丫頭不就是多讀了幾天書,就總是端着一副瞧不起人的清高樣,越是這樣趙衛東就越來勁,非得用自己的魅力把她征服了,讓她乖乖地任由自己擺佈纔行。

    江舒雲差點連晚飯都吐出來了,推開他走開幾步後才道:“我想說,我們解除婚約吧。”

    趙衛東料不到她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霎時錯愕地張大嘴:“什麼?解除婚約?不行,我不答應!剛纔跟你說了,我只是逗李倩如玩玩而已,又沒有真的跟她怎麼樣,你就算喫醋也得有個限度吧!”

    江舒雲真是佩服這傢伙的腦回路:“你搞錯了,我不喫醋,你是逗李倩如玩還是跟她來真的,又或者跟別的王倩如張倩如來往,我都不介意。因爲我覺得我們倆並不合適,勉強在一起只能彼此耽誤,不如分開,對大家都好。”

    趙衛東煙也沒心思抽了,往地上一丟,猛地提高音量,說話聲音如同打雷:“哪裏不合適了,我覺得合適得很,別人都說我們倆是郎財女貌,登對得很!”

    草垛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輕響,但兩人此刻心思不在這上面,都沒留意,只當是蟲子小鳥之類的東西弄出來的響動。

    你有個鬼的才!江舒雲就算修養再好,此刻也有點想罵人,蹙眉道:“我們彼此之間互不瞭解,志趣不同,脾性不投,就像磁鐵的南北兩極,沒辦法調和。”

    “什麼調和不調和的,以前是不瞭解,那是因爲咱們處的少了,現在我們多親近親近不就調和了。”

    趙衛東完全聽不進江舒雲說的話,眼裏只看得到她雪白秀麗的臉龐,與花瓣一樣淡粉色的柔嫩嘴脣,按捺不住地伸手去抱她,低頭就想親上去。

    江舒雲哪裏被人這樣唐突地冒犯過,震驚之餘本能地掄起手臂,一巴掌摑了過去,怒斥一聲:“放肆!”

    “啪”的一聲脆響,趙衛國的右臉登時現出一座清晰的紅紅的五指山,恰好跟電影裏壓着孫猴子的那座相映成趣。

    趙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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