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滿唐紅 >第0005章 老謀深算
    李淵自己說錯了話,留下了話柄,李吉自然不會錯過,當即拽着李淵留下的話柄窮追猛打。

    “父親要立尹氏爲後?”

    李世民也猛然起身,沉聲道:“父親是認真的?”

    李淵愣了一下,看看李吉,又看看李世民,沒敢說話。

    李淵即便是貴爲皇帝,這話也不敢應。

    應了的話,三個嫡子一個嫡女得翻天,大唐也得跟着亂。

    裴寂趕忙站起身打圓場,“醉了,醉了,主上吃了一甕酒,已經開始說醉話了。”

    裴寂給李淵搭了一個臺階。

    李淵立馬順着臺階往下跑。

    李淵黑着臉,怒斥,“我只不過是喫醉了酒,說了一句醉話,你們兄弟就衝我吹鬍子瞪眼的,想做什麼,造反嗎?”

    李吉、李世民聽到這話,依舊盯着李淵。

    李淵咬牙切齒的道:“除了你們的娘,我不會再另立皇后,你們滿意了吧?滿意了就給我滾出去!”

    李吉當即準備腳底抹油。

    他的要求不高,將尹阿鼠鬧出的這一場麻煩應付過去就好。

    但李世民可不答應。

    李世民站直了,盯着李淵擲地有聲的道:“父親,杜參贊在國侯府前縱馬,是他不對,但如何懲處杜參贊,應該是父親說了算,而不是尹阿鼠。

    尹阿鼠濫用私刑,又用此事離間我們父子感情,害的我們差點誤會了父親,該降罪。”

    李吉聽到李世民這麼說,有點驚。

    他只是想把麻煩應付過去,李世民不僅想把麻煩應付過去,還想反殺?

    他現在出聲幫李世民一把的話,李世民很有機會反殺。

    他幫李淵的話,李淵應該能保下尹阿鼠。

    所以他該幫誰?

    又或者乾脆腳底抹油離開?

    李淵目光一定,在李世民身上停留了許久,纔看向了李吉,沉聲問道:“四郎,你怎麼看?”

    李吉在李淵開口的時候,心裏也有了決斷。

    他之前將尹阿鼠丟出府,尹阿鼠立馬就找到李淵告他的狀,他如今又痛打了尹阿鼠一頓,尹阿鼠隨後肯定會想辦法找他麻煩。

    雖然以尹阿鼠的身份,給他找的麻煩不足以讓他傷筋動骨,但是會很噁心。

    那不如幫李世民一把,先收拾一番尹阿鼠,讓尹阿鼠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父親,士可殺不可辱,尹阿鼠若是在府門口宰了杜如晦,兒臣還會贊他是條漢子,他折辱杜如晦,兒臣看不慣。”

    李吉沒有巴結李世民的心思,所以他把話說的很難聽,但是他的意思,李淵和李世民都聽明白了。

    李淵皺起眉頭,盯着李吉道:“我記得你和尹監門關係匪淺?”

    李吉反問,“這能成爲他離間了我們父子以後,脫罪的理由?難道父親剛纔說的不是醉話?”

    李淵眉頭皺成了一團。

    裴寂走出長几,走到李淵近前,一臉微醺的低聲道:“尹監門離間天家父子,當罷官降爵;德妃娘娘縱父行兇,當懲處;酆王殿下縱外祖父行兇,當削封戶。”

    李淵的目光在李世民和李吉身上盤桓了一會兒,深沉的道:“就依裴監所言……”

    說完這話,李淵冷冷的盯着李世民和李吉,質問,“你們滿意了吧?”

    李世民和李吉立馬躬身。

    “不敢!”

    李淵冷哼道:“滾回府去!”

    李吉果斷躬身一禮,腳底抹油往殿外走去。

    李世民亦是如此。

    李吉剛走到殿門口,就聽到裴寂對李淵道:“臣覺得今日的四殿下似乎有勇有謀啊。”

    李吉差點沒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

    他得罪過裴寂嗎?

    前身得罪過裴寂嗎?

    貌似沒有吧?!

    那裴寂爲何要在李淵、李世民面前給他上眼藥?

    李淵缺有勇有謀的兒子嗎?

    不缺。

    李世民介意多一個有勇有謀的嫡親弟弟嗎?

    介意。

    一個尋常百姓家裏,多出一個有勇有謀的嫡子,那是一件幸事。

    可皇室多出一個有勇有謀的嫡子,那就是災難。

    眼下大唐皇位之間的爭奪戰雖然沒有發展到白熱化的境地,但局勢已經明朗。

    以後大唐的皇帝,不是李建成就是李世民。

    裴寂突然將他拎出來,誇他有勇有謀,那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嗎?

    李建成和李世民能不多想?

    還不得想盡辦法折騰他。

    他還能過上清閒的日子?!

    狗日的裴寂,遲早收拾你。

    李吉帶着一肚子的怨氣離開了兩儀殿。

    李世民也跟着離開了兩儀殿。

    李吉肚子裏有怨氣,所以沒心情跟他的千古一帝的便宜二哥敘敘話,也無心瞻仰千古一帝的風采,李世民出了兩儀殿,李吉的寶攆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在李吉和李世民離開以後,李淵臉上的怒容盡去,他走回自己的寶座,眉頭緊鎖,他看了一眼趴在殿內裝死狗的尹阿鼠,不鹹不淡的道:“你招惹二郎也就算了,還跑去招惹四郎。你也是四郎府上的常客,你應該瞭解四郎的性子。

    今日這一頓毒打,也是你自找的。

    我今日說錯了話,害的你被罷官去爵,往後我會想辦法給你補償。

    你速速回府去,消停一些日子,別再去招惹二郎和四郎了。”

    李淵說完這番話,也不等尹阿鼠回話,就差人將尹阿鼠擡着送出了宮。

    尹阿鼠一走,李淵衝着裴寂感嘆,“裴監,我今日算是丟人了,被二郎拿捏也就算了,居然還被四郎拿捏了。”

    裴寂坐在長几後,苦笑着道:“臣慚愧,沒能幫得上主上,害的主上被兩位殿下爲難。”

    李淵嘆氣道:“不怪你,是我一時口快,說錯了話,被那兩個臭小子抓住了話柄。”

    沉吟了一下,李淵看向裴寂又道:“裴監,四郎什麼時候變聰明瞭,居然會藉着我的話柄拿捏我了?”

    裴寂趕忙道:“或許是那一道天雷賜予了四殿下智慧,也或許是四殿下平日裏在藏拙。”

    李淵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他應該明白,我剛纔稱尹阿鼠爲國丈,只是一時口誤,根本不作數,他爲何還會幫着二郎說話?

    我記得他和太子交好,尹阿鼠又是太子的人,經常往返於東宮和武德殿,按理說剛纔他應該幫尹阿鼠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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