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陳善意已經開始原諒他了。
“陳娘娘,父親有旨意給您,您隨我一起迎旨。”
李吉爽朗的笑着說。
陳善意有些意外,不明白李淵怎麼會給她聖旨,但還是點了點頭,跟着李吉跪在了香案前。
劉俊在李吉和陳善意跪好以後,展開了手裏的旨意。
“詔曰……”
劉俊高聲誦讀了一大堆華麗的詞藻,大多是稱讚一個人有情有義、心慈心善的詞語。
一直到最後,劉俊才誦讀道:“封宮人陳氏善意,爲慈義夫人,欽此。”
陳善意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劉俊手裏的聖旨。
李吉則無語的翻着白眼。
聽到李淵封陳善意爲慈義夫人,李吉還是挺高興的。
可是聽到慈義夫人後面沒別的了,李吉有點無語。
李淵只給了一個空名頭,剩下的啥也沒有。
這個慈義夫人,到底是誥命呢,還是尊號?
亦或者是什麼別的東西?
地位跟哪些女尊號相等?
位列幾品?
要是沒品沒級的話,那豈不是連最低級的誥命也不如。
李吉在心裏瘋狂的吐槽,可陳善意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劉俊宣讀完了聖旨,恭恭敬敬的將聖旨遞向陳善意。
“陳娘娘?”
李吉提醒了陳善意一句。
陳善意回過神,迎下聖旨。
劉俊又將紅木盤子一併移交給了齊王府侍婢,帶着一衆太監匆匆離去。
陳善意緊緊的抱着聖旨,眼眶紅紅的。
李吉也不知道陳善意是委屈的,還是感動的。
李吉沒有打擾陳善意,而是吩咐阿酒,“一會兒你去告訴王妃,讓她給陳娘娘選一個安靜的住處,再派一些侍婢。”
阿酒應允道:“喏……”
陳善意聽到了李吉的吩咐,趕忙道:“不……不用了,我一個人已經習慣了。”
李吉輕笑着道:“您如今已經是夫人了,該有人照顧。您就不要推辭了。”
陳善意遲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李淵雖然只給了陳善意一個空名頭,但李吉不介意將這個空名頭用到最大。
以前陳善意沒什麼名分,不能配侍婢,配了不合禮制。
現在陳善意有名頭了,李吉給她配上侍婢,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陳娘娘,陪我說說話?”
李吉主動邀請陳善意坐下聊聊,聯絡聯絡感情。
“不……不了。”
陳善意猶豫着,拒絕了李吉的邀請。
李吉也沒有強求。
陳善意已經願意跟她說話了,往後再聯絡感情也不遲。
陳善意向李吉一禮,抱着聖旨緩緩往殿外走去。
走了兩步,腳下一頓,遲疑了一下,回過身,低聲道:“殿下應該多跟二殿下走走……”
說話這話,不等李吉開口,就匆匆離開了殿內。
李吉愣愣的站在原地。
“陳娘娘這是……”
看出什麼了?!
李吉心生疑慮,有心追上去問個清楚,但想到陳善意剛纔離開的時候,十分果斷,明顯是不願意多說,他追上去的話,應該也問不到什麼答案。
“只能再找機會了……”
李吉覺得,陳善意應該沒有那份眼力,不然也不會被李元吉那個憨貨給分屍。
她應該是通過李淵、李建成、李世民三個人的性子,做出了什麼判斷。
李吉吩咐人撤走了香案,回到長几後繼續研究《傷寒論》。
晌午的時候,簡單的吃了點東西。
李思行,謝叔方一前一後回到了武德殿。
李思行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着兩個侍衛,擡着一副酷似擔架的東西。
李思行經過稟告以後,進入到武德殿正殿,向李吉一禮。
“臣李思行,見過殿下。”
李吉覺得李思行絕對是個人才,所以給了李思行一個大大的笑臉。
“李長史不必多禮,賜座。”
李思行瞧着李吉的態度,有點受寵若驚。
往日裏他在齊王府,可是最不受待見的一位。
今日不僅得了個大笑臉,還得到了賜座。
“謝殿下。”
李思行懷疑李吉有什麼陰謀,所以道了一聲謝,心情忐忑的坐在了正殿一側的坐墊上。
李思行坐定以後,拱手道:“幸不辱使命,臣將薛寶給您帶回來了。”
說着,李思行對殿外擡着擔架的兩個侍衛招招手。
兩個侍衛擡着擔架走進殿內。
擔架上蒙着白布。
從白布勾勒的輪廓看,上面應該躺着一個人。
李吉瞧見擔架以後,心抽了一下。
他所料不差的話,擔架上躺着的應該就是薛寶。
準確的說,應該是薛寶的屍首。
李吉早就知道了,宮裏是一個‘喫人’的地方,處處透着血淋淋的殘忍。
只是他沒料到,這麼快就見到死人了。
而且還跟他有關。
“一個護軍,就這麼死了……”
李吉感嘆。
護軍雖然是勳官,可品階卻不低,從三品。在勳階當中,僅在上柱國、柱國、上護軍之下。
一個從三品的護軍,說死就死。
這讓李吉對宮裏的鬥爭有了新的認知。
李思行聽到李吉的話,以爲李吉對他帶回來一具屍首有所不滿,趕忙道:“臣已經竭盡所能了……”
李吉擺手,示意李思行不必解釋,“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李思行見李吉不像是在說違心話,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陪我一起看看屍首。”
李吉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邀請李思行。
李思行不明白李吉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起身走向了擔架。
李思行主動掀開了擔架上的白布,露出了一張略顯慘白的臉。
李吉咬着牙仔細觀察。
既然身處在喫人的地方,不喫人就會被喫。
那李吉只能強迫自己,忍受着不適,去接觸屍首,習慣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