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爲李淵描繪出一個維護父親名譽,以及父親和堂兄叔侄情分,默默付出的孝順兒子。
李淵聽着很感動。
雖然劉俊有一些話沒說出口,但他想得到。
李孝恭要是遲遲沒能領會到他的意圖,真的鬧起來,並且鬧到了他想找個臺階下,都下不來的地步的時候,那他就不得不對李孝恭下狠手。
李孝恭是大唐的功臣,大功臣,也是他的侄子,很有能力的侄子。
他實在不願意對李孝恭下狠手。
因爲那樣的話,一些功臣們會跟着寒心,一些宗室的人也會寒心,他自己也會內疚一輩子。
大唐上下,除了知道內情的劉俊,只有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察覺到了他的難處,冒着會被他責罰的風險,幫他分憂。
其他兩個兒子……不提也罷。
李淵心裏很感動,臉上卻保持着怒容,“我需要他幫我分憂,他毛還沒長齊呢,他能幫我分什麼憂?”
劉俊毫不猶豫道:“大家說的對。”
李淵冷哼了一聲道:“若不是他橫插一槓子,我早就將荊州大總管府的所有權柄收入囊中了。如今還要因爲他,將荊州大總管府的權柄,分給孝恭舉薦的那些人。”
劉俊趕忙順着李淵的話道:“四殿下還年輕,做事難免會稚嫩一點。自然不比大家睿智。”
李淵緩緩坐下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道:“你派人去召裴寂、陳叔達、蕭瑀到此議事。順便再派人去九龍潭山告訴那個不成器的東西,讓他整天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好好的給我養病,儘快的給我生個孫兒出來。”
頓了一下,李淵又特別強調道:“告訴他,見不到我孫兒,他就一輩子給我待在九龍潭山。”
劉俊笑吟吟的應允了一聲,準備去傳話。
他對李淵十分了解,李淵看似在埋怨李元吉,實際上心裏已經愛死李元吉了。
李淵冷不丁的催李元吉生兒子,爲的那般?
還不是爲了找個由頭,給李元吉府上添一個新貴,添一份產業。
李淵的話,通俗點講就是‘趕緊給老子生孫子,等着封王呢,挺急的’。
“等等……”
劉俊人還沒有走出兩儀殿,又被李淵給叫住了,劉俊趕忙回身,躬身道:“那小子最近在做什麼?”
劉俊愣了一下,躬身道:“似乎是準備在九龍潭山下開一傢俬塾,教導一些跟府上有關的子弟。”
李淵也愣了一下,一臉嫌棄的道:“他有什麼資格教導人家家裏的子弟,我看他就是誤人子弟。
你去告訴他,讓他將人交到宮裏來,宮裏有的是比他厲害的先生。”
劉俊趕忙道:“可那些子弟並非是大家家裏的,召進宮裏來的話,似乎有些不妥。”
李淵臉色一沉,不是自己人教導個什麼勁?
閒的嗎?
是親王不值錢,還是大唐的博士們已經氾濫了?
劉俊看出了李淵的心思,又急忙道:“四殿下之所以在府上開私塾,似乎是跟上一次右正言彈劾四殿下的事情有關。”
李淵皺眉道:“他心裏有氣,要跟人賭氣?”
“孩子氣!”
李淵毫不猶豫的批判起了李元吉,批判完了以後,又不滿的道:“不僅孩子氣,還小家子氣。你去宮外的宗親府上走一趟,吩咐他們每個府上出一個人,交給元吉教導。
再去告訴將作監,讓他們在九龍潭山下,再建一座文館。
再派人去一趟修文館,問問他們修了一年的書修好了沒?
修好了就抄寫一份,給元吉送去。”
劉俊笑着道:“大家果然寵愛四殿下。”
李淵瞪起眼,喝道:“我寵愛他?我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他跟人賭氣賭輸了,丟了人。
他丟人就是我丟人,他丟得起人,我丟不起。”
劉俊笑着沒有再搭話,躬身一禮後,立馬出了兩儀殿去傳話。
數個時辰後。
一堆衣着寒酸的人,拿着各種工具,在將作監監丞的引領下,出現在了九龍潭山附近。
宇文正在羅士信的委派下,負責在九龍潭山附件充當暗哨。
看到了一堆人呼啦啦的趕到了九龍潭山邊上,緊張之下,吹響了哨子。
然後在李元吉接見將作監監丞的時候,他被羅士信按在地上打。
狗日的完全沒把充當暗哨的工作當成一個正經的工作完成,聽風就是雨的。
羅士信只能再次讓他長長記性。
李元吉在見過了將作監監丞聽清楚了對方的來意以後,有點懵。
“你……你說什麼?”
李元吉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將作監監丞謙卑的重複道:“奉上諭,臣等特地率三千青壯到此,爲殿下修建文館。”
李元吉不解道:“我父親這是什麼意思?修建的文館又是什麼性質?”
第一個問題,將作監監丞不敢回答,第二個問題,他略微思量了一下,陪着笑臉道:“臣聽內侍說,聖人得知殿下有意教書育人,又準備跟太學一較長短,特地下令爲殿下修築一座文館,供殿下教書育人之用。”
李元吉瞪起眼。
誰說的?
我沒有!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太學一較長短?
雖說太學內的諸多學科,在李元吉眼裏十分落後,但太學內還有一些學科,放在後世,也是頂級的存在。
比如書科、武科等等。
後世學書法的人極少,花十數年,甚至數十年去磨練書法的人更少。
根本不可能跟天天練書法,天天用書法,代代研究書法的古人比。
後世學武的人也少,學殺人技的就是鳳毛麟角,花十數年,或者數十年去磨練殺人技的,幾乎沒有。
根本不可能跟一些天天拿着敵人腦袋練習殺人技的古人相比。
至於那些十分落後的學科,李元吉也不一定會,會的也不一定有時間教。
所以李元吉從沒想過要跟太學一較長短。
更沒想過在大唐做一個教書先生。
“誰說我要跟太學一較長短的?”
李元吉盯着將作監監丞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