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統軍府的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回來以後,也沒說話,只是將劉俊的牙牌還給了劉俊,主動讓開了一條路。
劉俊很想感慨一句‘真是一支紀律嚴明的鐵軍’,可是他並沒有說出口。
因爲他很清楚,他即便是再誇讚這些人,這些人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劉俊基本上已經猜測到這些人的來歷,以及這些人以前的身份了。
這些人八成是來自於幽州,以前應該是在李藝手底下做事。
因爲大唐上下,喜歡將兵馬訓練成木頭人的,只有段志玄和李藝。
李藝還好一些,訓練出的兵馬多少還有點人味。
段志玄就變態了,訓練出的兵馬連人味也沒有。
純純的就是木頭人。
據說是在效法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大名鼎鼎的啞巴營在練兵。
段志玄訓練出的兵馬,全部在李世民的玄甲軍當中,不可能出現在李元吉麾下。
所以這些人肯定是李藝手底下出來的。
劉俊騎着馬,越過了一衆齊王府統軍府將士們,兜兜轉轉,找到了正坐在胡牀上,戲謔的盯着一羣宗室子弟發笑的李元吉。
“臣劉俊,參見齊王殿下。”
劉俊奔到了李元吉面前,快速的下馬,向李元吉施禮。
李元吉瞥了劉俊一眼,澹然問道:“他們背後的人鬧到我父親那裏去了?”
劉俊果斷搖頭,“有人想去見聖人,但是聖人沒見。”
李元吉狐疑的道:“那你來此地做什麼?”
劉俊趕忙將李淵的手詔遞給了李元吉。
李元吉藉着火把的火光大致的看了一眼,樂了,“如此說來,他們背後的人,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此處了?”
這話說的有些滿了,但劉俊還是認可的點了一下頭。
李元吉緩緩起身,似笑非笑的盯着一衆半大小子,“都聽到了?你們背後的人,不會來救你們了。
我不想以大欺小,給了你們機會,但你們不中用啊。”
一衆半大小子,聽到李元吉的話,面如死灰。
他們在這裏陪着李元吉足足等了數個時辰,一直從天明等到天黑。
從最開始的充滿期盼,等到了充滿懷疑,再等到了忐忑不安,再等到了心中恐慌,最後等到了絕望。
他們原以爲,有他們的父輩母輩撐腰,他們可以在大唐爲所欲爲。
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了,他們的父輩母輩,還不足以讓他們在大唐爲所欲爲。
柴令武和李崇義趴在地上,一邊晾着背上的傷口,一邊衝着李孝同擠眉弄眼。
現在知道我們攔着你,是爲你好了吧?
李孝同一臉的感激,就差逆着輩分,稱柴令武和李崇義一聲大哥二哥了。
雖然李元吉還沒有對他們剩下的同伴動手,但他們已經被嚇到了。
他們年齡都不大,一直待在長安城內,沒見過多少大場面。
在齊王府統軍府的將士們像是惡鬼一般從黑夜中鑽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嚇到了。
上千的鐵甲卒,幽森的出現在人面前,一句話也不說,真的嚇的人兩股打顫。
“舅父饒命啊。”
“兄長放過我吧。”
“……”
有膽怯的,在李元吉話音落地的時候,開始哀聲求饒。
李元吉面色一冷,“現在知道求饒了,早幹嘛去了?我給過你們機會,讓你們主動認錯,但你們沒有。
現在再求饒,已經晚了。”
李元吉環視着一衆半大小子,又道:“我給過你們求救的機會,但你們沒抓住,那就別怪我以大欺小了。
你們中間誰對我府上的侍婢動的手,又是誰欲行不軌,又是誰要害了她性命?”
李元吉說到最後,厲聲喝問。
一衆半大的小子,毫不猶豫的將三個人供了出來。
爲了不被連累,往日裏有錢一起花,有壞一起使的兄弟,就被他們痛痛快快的出賣了。
“他們三個,每人打斷一條腿,丟到府上的精舍內養着,剩下的每人二十鞭子。”
李元吉指着三個行兇的小子下令。
三個行兇的小子,噗通一下就癱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
李元吉又對統軍府的將士們補充道:“你們都別給我留手,我要他們所有人一個月之內下不了牀。
要是有人一個月之內下牀了,那我就反過來收拾你們。”
一衆統軍府的將士們,齊齊應允,“喏!”
要遭受鞭刑的一衆半大小子,一個個臉色也變得白了起來。
劉俊苦着臉,遲疑着插話,“殿下,是不是重了?”
李元吉瞥了劉俊一眼,劉俊閉上嘴,再也沒說一句話。
李元吉揹負雙手,吩咐人擡上了柴令武三人,帶上了羅士信、劉俊等人,在一片哀嚎聲中,回到了精舍。
楊妙言還沒睡,守在精舍大門口。
看到了背上橫着鞭痕的柴令武以後,一臉疼惜的湊上前,略微有些埋怨的道:“他是你親外甥,你怎麼下得去手呢?他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你怎麼跟阿姐和姐夫交代?”
李秀寧如今出征在外,柴紹在李秀寧離開不久以後,也偷偷跟着去了。
如今柴令武屬於沒人管的狀態。
要是真有個什麼好歹,李秀寧和柴紹回來了以後,確實不好交代。
“舅母,不礙事的,是外甥做錯了事,才被舅父懲罰的,舅父也是爲了外甥好。”
柴令武揚起腦袋,舔着臉說。
李崇義和李孝同對視了一眼。
要不我們走吧。
我們兩個姓李的,在齊王府連一個姓柴的也不如,實在是沒有面子。
楊妙言聽到了柴令武的話,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道:“得得得,我幫你說話,反倒成了惡人。那你就繼續待在你舅父身邊,等着被你舅父揍吧。”
楊妙言說完這話,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不過她並沒有去精舍正屋,而是去了偏房,給柴令武等人安排住處。
李元吉夠勐,李元吉夠威,把自家親戚家的娃挨個打了一遍,做了一次大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