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滿唐紅 >第0333章 巧舌脫險,狠人李二
    李令、李絮、李承業其實已經困了,對於儺戲大祭,對於李世民強闖太極殿,其實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但看到了小夥伴一副興致勃勃,恨不得立馬撲過去的樣子,一個個也很講義氣的站起身,強瞪着隨時會耷拉下去的眼皮,湊到李元吉身邊,陪着小夥伴一起去找小夥伴的父親。

    李元吉伸出四根手指頭,讓四個小傢伙一人拽緊了一根,又強行徵調了守在御道兩側的千牛備身,圍繞在自己四周以後,才緩緩的往李世民所在的位置走去。

    李世民回來的很是時候。

    他強闖到高臺的時候,剛好看到了李建成扮演的神子,正在從李淵扮演的神靈手裏接過象徵着神權的神印的一幕。

    李世民只覺得有一股熱血,一下子就涌到了頭頂。

    雙眼一瞬間變得通紅。

    手裏拎着的楊文乾的腦袋,被他狠狠的砸在了高臺上。

    彭的一聲悶響過後,楊文乾的腦袋在高臺上裂開,濺了李建成半臉血。

    李淵張着嘴,有些心虛,就好似偷腥被抓到了一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暴怒的兒子。

    李建成一臉驚愕,心跳一下子似乎都停止了,腦袋裏一瞬間也變得一片空白。

    他此前雖然跟李世民明爭暗鬥不斷,甚至很多次都生出了殺李世民的心思。

    李世民估計亦是如此。

    但是大家在明面上,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不僅沒有紅過臉,也沒有拌過嘴。

    李世民突然撕破了臉皮,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李世民你放肆!”

    就在高臺上的一衆人,被暴怒中的李世民震懾到的時候,李綱勐然摘下了臉上的面具,衝着李世民憤怒的咆孝。

    “李師……”

    李世民對李綱還是有一絲敬意的,雖然整個人處在暴怒當中,但卻並沒有失去理智,也沒有把氣撒在李綱頭上。

    李綱不等李世民把話說完,鬚髮皆張的怒斥,“別叫我李師!我沒有你這種不顧禮法,不尊君父,不敬兄長的學生!”

    李世民額頭上青筋爆跳着,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道:“李師,這是我們家的家事。”

    李綱踏前一步,再次怒斥道:“家事就應該私底下去論,而不是拿到儺戲大祭上來鬧!”

    “對!國之大事,在祀在戎。儺戲大祭乃是國之大事,豈能因爲一己之私,任意妄爲。”

    一個距離李建成不遠的老翁,摘下了面具,盯着李世民,附和着李綱的話。

    老翁身後的魏徵,在老翁說完話以後,也摘下了面具,走到李淵面前,正正經經的施了一禮,一臉憤怒的道:“臣彈劾秦王殿下,破壞儺戲大祭,不顧禮法、目無君父,不敬兄長,懇請聖人重處!”

    李淵在魏徵近乎於咆孝的彈劾聲中,終於回過了神。

    他將臉上的面具摘下,咯嘣的捏碎了一角,渾身顫抖着盯着李世民質問,“世民!你是要反了朕嗎?”

    這話很重。

    幾乎可以說是李世民長大以後,李淵說過的最重的話。

    若是放在以前,李世民肯定會立馬跳下馬背,毫不猶豫的拜倒在李淵腳下,直言自己沒有反意。

    可今時今日,李世民沒有退縮,而是直面李淵的質問。

    “兒臣絕對不會反父親,兒臣只是覺得父親待兒臣不公!”

    李世民如同低吼一般說着。

    有人要開口斥責李世民,李淵卻搶先一步,再次質問道:“朕何時待你不公了?”

    李世民咬着牙,緩緩低了低頭,什麼也沒說。

    有些話,只能點,但是不能明說。

    在這個禮教爲尊的時代,有些話揣在肚子裏,你就是有理的一方,說出來了,你就沒理了。

    就比如李世民很想告訴所有人,李淵曾經多次許給他太子之位,可是事後卻出爾反爾。

    但是他也只能想想,不能說。

    因爲說出來了,就等於是在指責李淵言而無信。

    這對李淵的威望打擊很大,李世民自己也會背上一個不孝的名頭。

    理由就是陷君父於不義。

    “你倒是說啊,說說朕何時待你不公了?”

    李淵也不知道是被李世民氣昏頭了,還是料定了李世民不敢說出點什麼,所以繼續追着李世民質問。

    李世民語氣艱難的道:“父親真要兒臣說嗎?”

    李淵渾身顫抖的更劇烈了,雙眼直直的盯着李世民,低吼道:“你不要自稱兒臣了,稱臣就可以了。

    朕沒有你這種目中無人的兒子。”

    李世民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李淵又道:“你可以暢所欲言了!”

    李建成藉着這個機會,終於開口了,“世民,還不向父親認錯?!”

    李建成這個時機把握的很好,充分的向周遭的其他人證明了什麼叫做好兄長,什麼叫做好兒子。

    “兒臣……”

    “殿下,您是不是在外征戰多日沒休息,腦子有些湖塗了。儺戲大祭乃是一年一度祭神的盛祭。

    您怎麼能擅闖呢?”

    李世民艱難的張着嘴要說話,房玄齡突然開口追着他疑問。

    李世民看了房玄齡一眼,內心開始掙扎。

    他知道房玄齡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他也知道他暴怒之下,不管不顧的撒潑一場,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可他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他付出了這麼多,也得不到李淵的認可。

    不甘心他幾乎將命也豁出去了,李淵還是將太子之位牢牢的安放在李建成的屁股底下。

    不甘心像是猴子一樣被李淵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

    更不甘心李淵揹着他,偷偷摸摸的將一切都給了李建成。

    “殿下,您不會是爲了禦寒,還喝酒了吧?您要是喝酒了,就趕緊下去醒醒酒,等酒醒了以後再向聖人認錯。”

    房玄齡看出了李世民心裏在掙扎,再次開口疑問。

    在房玄齡看來,一次祭祀而已,根本不值得李世民動怒。

    李世民要是因此跟李淵和李建成磕到底的話,受傷的只會是李世民。

    說不定到最後,還會將手裏的大好局面,徹底葬送。

    祭祀上的神印交接,又能代表得了什麼?

    在太子的人眼裏,在聖人的人眼裏,或許代表着有序傳承的象徵。

    但是在他眼裏,也就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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