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滿唐紅 >第0615章 大型裝‘伯夷’現場
    如今李治生都沒生出來呢,更別提什麼遷都,建都亭驛了。

    李元吉之所以如此着急忙慌的召李靖和安興貴覲見,也是決定採納李世民的建議,派李靖去偷家。

    歷史上這種在雙方大戰期間,派人去偷家的例子數不勝數。

    而且在對外戰事中,尤其是宋以前的對外戰事中,這種戰術的成功率極高。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霍去病偷匈奴人老家的戰役,以及李靖抄突厥人老窩的戰役。

    霍去病和李靖也藉此一舉封神,成爲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將,也成了中華歷史上少有的戰神。

    雖然霍去病英年早逝,並且已經化成了一冢的枯骨,但李靖還活着,而且還沒有在征討突厥的戰事中大放異彩,更沒憑藉着偷家的戰術一舉封神。

    所以在突厥傾巢而出,且內部空虛的情況下,不派李靖去偷家,簡直是浪費天賜良機。

    只不過,歷史上,李靖是在貞觀三年、貞觀四年平滅的突厥,憑藉着三千精騎抄了頡利的老窩,如今纔是武德七年。

    中間差了五年多呢。

    爲了避免出現什麼意外,也爲了斬獲一些功勳,逼突厥人退兵,李元吉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叫上安興貴配合李靖。

    在對付突厥人這種事情上,安興貴絕對算得上是一位專家。

    因爲他起家的地方,以及他鎮守的地方,就挨着突厥人,常年受突厥人來犯,跟突厥人打交到的次數甚至比漢人還多。

    所以有他幫忙,有他指路的話,李靖偷起家來也會容易一些。

    其實這種偷家的戰術,李元吉也想的出來,只不過他之前總是顧及着大唐內部的局勢,總是把目光侷限在大唐內部,所以忽略了可以用這種戰術給突厥人一個打擊,逼突厥人退兵。

    此外,他對李靖另有重任,想讓李靖防備着李藝,所以也沒往這方面想。

    如今被李世民揭開了擋住眼睛的葉子,他目光一下子就開朗了,念頭一下子也活絡了起來。

    ……

    在吩咐人去召了李靖和安興貴以後,李元吉乘車到了九龍潭山腳下的長安杏廬。

    李靖馬上要被抽調出來,趕往突厥人的王庭去偷家了,他的重任就需要找人接替。

    原本蘇定方是最合適的,因爲他有這個能力,但他要配合着殷開山和羅士信蕩平都畿道的不臣,還要率軍去馳援李孝恭,抽不開身,也不可代替,所以只能另覓人選。

    李元吉思來想去,覺得柴紹是最合適的。

    別看柴紹已經廢了,但腦袋沒丟,人也沒傻,排兵佈陣之類的事情他依然能應付得來,由他帶着已經被招撫的六個秦王府統軍府的將士去防備李藝的話,即便是不能打贏,也能牢牢的將李藝的腳步擋在莫州、易州以外(莫北是幽州,易東也是幽州)。

    只不過,現在想見柴紹很難,想讓柴紹領兵去出征更難,所以必須迂迴一下。

    李元吉趕到長安杏廬的時候,剛好趕上杏廬內的廚房放飯,所以杏廬內外人山人海的,有不少人端着個飯碗,蹲在杏廬門外在喫飯,時不時的還會跟守門的老魚頭交流一下‘感情’。

    數十人依着牆角蹲成一行,一邊喫飯一邊聊天的場面很壯觀。

    老魚頭身爲他們中間的核心人物,說話的聲音要多大有多大,隔着老遠都能聽見。

    其他人在附和老魚頭,跟老魚頭吹牛的同時,一點一點的扒着飯。

    一些悶頭大喫特喫的人,在搶在所有人前面喫完飯以後,一邊舔着碗,一邊聽老魚頭等人吹牛。

    聽到瘙癢處,還會放下碗,咧開一張大嘴跟着其他人傻笑。

    “我跟你們說,當日秦王府的玄甲打過來的時候,那是要多兇殘有多兇殘,三五個人在他們面前一晃就沒了。

    十幾個人擋不住他們兩下就被他們砍翻在地,幾百個人一擁而上,依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關鍵的時候,我將杏廬裏用來犁地的牛全趕了出去,點着了它們的尾巴,讓他們衝向了玄甲,這才擋住了玄甲們的攻勢,爲所有人贏得了一絲逃命的機會。”

    老魚頭抱着一個比腦袋還大的碗,蹲在門口最顯眼的地方,一邊扒拉着飯,一邊唾沫橫飛的講着自己的豐功偉績。

    那攪碎的湯餅渣順着他的唾沫一起往出飛。

    周遭的人一個個聽的是抓耳撓腮的,恨不得穿越到兩個多月前,以身代之。

    有人在老魚頭說完話以後,默默的來了一句,“你效仿的是田單的故智?”

    老魚頭愣了一下,“誰是田單?”

    說話的人默默地閉上了嘴,再也沒說半句話。

    老魚頭也沒在意,繼續講起了自己的豐功偉績。

    李元吉坐在馬車中,透過車簾的縫隙,看着蹲坐在一衆老漢當中,一臉鬱悶的馬三寶,有些好笑的開口道:“田單乃是戰國時期齊國的名將,官拜相國,封安平君。昔日樂毅率五國聯軍攻齊的時候,連戰連捷,齊國丟城失地。

    田單率族人退守即墨,在危難之際,以上千頭牛爲卒,在牛角上綁上利刃,在牛尾上綁上浸油的蘆葦,點燃了牛尾,以火牛爲陣,擊潰了燕軍。

    自那以後,這種以火牛爲卒的作戰方式被稱之爲火牛陣。”

    “誰啊?!”

    老魚頭正講的興起呢,正被所有人吹捧的飄飄然呢,猛然有人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這讓他很不高興,循聲一看,是一架沒見過的馬車,也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東西,忍不住仰起脖子大喝。

    有人跟老魚頭交情好,忍不住開口幫腔,“就你懂的多?你當我們不知道火牛陣?我們只是不想提。”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還真是標準的關中人啊,幫親不幫理,脾氣倔也就算了,嘴還賊硬。

    李元吉吩咐人掀開了馬車的簾子,露出了他那張帶有獨特的異域風情的臉,一下子就將場子給鎮住了。

    老魚頭原本還想放狠話來着,甚至還想動用一下他身爲長安杏廬門子的特權,但看到了家主的臉,果斷的閉上了嘴。

    其他人有見過李元吉的,有沒見過李元吉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認出李元吉的身份。

    因爲在大唐,紅頭髮、尖鼻子、眼窩很深的人雖然很多,但是年輕的,且一下子能鎮住老魚頭的,唯有大名鼎鼎的齊王李元吉。

    所以他們在李元吉露面了以後,一個個都不說話了,只是神情拘謹的蹲坐在地上,有人出於好奇,下意識的伸長脖子瞧了瞧,也有人縮了縮脖子,將腦袋埋進了胸膛裏。

    “你真沒出息……”

    面對將腦袋埋進胸膛裏的同伴,有人鄙夷的說了一句。

    當即,同伴就不答應了,甕聲甕氣的來了一句,“你有出息,你走出去正大光明的看。”

    “看就看!”

    馬三寶將手裏的碗塞給了身邊的人,緩緩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主動湊到了李元吉面前。

    “臣馬三寶,參見齊王殿下!”

    “狗日的!狗日的是馬三寶!”

    “那個馬三寶?”

    “還能是那個馬三寶,跟隨着公主殿下征戰多年的新興縣男馬三寶。”

    “狗日的真能藏。”

    “……”

    在一衆馬三寶的同伴大呼小叫式的竊竊私語中,李元吉笑着點了一下頭道:“他們似乎並不知道你的身份?”

    馬三寶緩緩的起身笑道:“自從長安杏廬的名聲傳揚出去以後,南來的北往的病人很多,不認識我的也多。”

    李元吉疑問道:“我三姊不是陪着你嗎?他們不認識你,難道還不認識我三姊?”

    李秀寧作爲皇家唯一的嫡女,下一任帝王的同胞血親,外加上女將軍的身份,走到哪裏都受人關注,也受人敬仰。

    所以有李秀寧在的地方,李秀寧身邊人的身份也藏不住。

    馬三寶哭笑不得的道:“殿下在我醒後就沒有再陪着我了,近幾日迷上了醫術,跟孫先生進山採藥去了,已經去了七八日了。”

    李元吉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身邊的人都是近幾日來的,還是從遠處來的,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沒告訴他們?”

    馬三寶有些好笑的點點頭。

    這種事情雖然有點惡趣味,但別人在跟他相處了一段時間,突然知道他的身份以後,所流露出的那種驚訝,那種難以置信,又讓他覺得很爽。

    不僅如此,其他知道他身份的人也是一樣,可以在事後美美的裝一波。

    所以其他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在默默的陪着他演戲。

    所有的羣演當中,也就老魚頭不拿他的身份當回事,因爲老魚頭可是齊王府的人,還是那種依附在齊王府門下的家僕,是齊王府的自己人,不怕得罪他。

    再加上老魚頭如今身份特殊,有孫思邈等一衆杏林大佬們罩着,什麼郡王啊、國公啊、縣公啊、國侯啊,見過不少,一個小小的縣男還不至於讓他卑躬屈膝。

    幾個被演了的人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後,對身邊的人怒目相向。

    心裏直罵‘長安城裏沒好人,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老實巴交的窮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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