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滿唐紅 >第0724章 觀察入微的侯君集
    殺五品以上,伯爵以上的官員,尚且如此,殺郡王,尤其還是皇帝的堂弟,那就更麻煩。糊

    唯有讓其跟造反罪牽扯在一起,纔有殺的可能。

    爲什麼說可能呢?

    因爲李淵在登基以後,對自家人的容忍度極高。

    遠的不說,就說李孝恭和竇軌。

    歷史上,李孝恭和竇軌兩個人皆被手底下的人揭發說是意圖謀反,但李淵就是沒殺他們,還將他們調回了長安城,給了他們高官厚祿,讓他們養老。

    所以李孝常意圖不軌,沒有實證,並且沒抓到現行的話,要殺他,李淵有九成九的可能性阻止。

    所以必須謀劃好了,將李孝常一夥人全引出來,抓一個現行,才能痛下殺手。糊

    “你們喜歡玩,我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李元吉站在御案前,冷笑着說着。

    往後幾日。

    李元吉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照常上朝,照常處理政務,照常在回到寢宮以後,陪楊妙言溜腿。

    在這中間只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那就是在傳國玉璽被擺上御案第二日的時候,李綱、裴矩、蕭瑀等一衆在前隋做過高官的人,在看到傳國玉璽的時候,驚的說不出話。

    李元吉也沒有刻意的裝逼,沒有拿着傳國玉璽亂蓋,更沒有四處顯擺,就是放在那兒,恰巧被見過傳國玉璽的盒子的李綱等人看見了而已。

    時間一晃,就到了春耕的日子。糊

    一大早李元吉就帶着文武百官到兩儀殿內請李淵出宮,被李淵回絕了以後,才帶着百官,帶着宮裏所有的女眷出了宮。

    這其中包括楊妙言這個大肚婆,也包括長孫、鄭觀音、宇文昭儀等女子。

    一衆能走能跳的皇子龍孫也被集體帶着。

    依照傳下來的禮制,春耕是一個集體性的活動。

    在這一天,不僅皇帝得親自下地耕田,皇后、各宮嬪妃,也得跟着。

    總之,只要是個人,只要肩膀上能扛,手上能提,就必須全下地,不論男女老幼,也不論年紀大小。

    一行長達萬人的隊伍從明德門出宮以後,直奔長安城西南的皇莊。糊

    長安城西南的皇莊,是皇室存留的最大的皇莊,足足有三萬畝地,土地相當肥沃,每年能產近十萬石的糧食。

    春耕的時候由宮裏所有人,以及文武百官們親自下地播種,剩下的就由專人照料。

    秋收的時候,亦由這些人來收割。

    在去的路上。

    蘇定方、羅士信、謝叔方、侯君集幾個人走在一起。

    幾個人在將家眷們和家將們丟到後面以後,湊在一起說着小話。

    侯君集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着道:“你們有沒有發覺,殿下今日的車架附近有點怪?”糊

    羅士信瞥了侯君集一眼,對這個主動湊到他們中間,跟他們表示親近的人並不感冒,淡淡的回了一句,“怎麼怪了?”

    侯君集往前面的李元吉車架的方向瞧了一眼道:“你們難道沒有發覺,往日裏守在殿下身邊寸步不離的宇文寶,今日守在王妃的車架旁嗎?”

    蘇定方、羅士信、謝叔方齊齊一愣,又齊齊擡頭瞧了一眼。

    蘇定方忍不住道:“還真是……”

    侯君集又繼續道:“王妃車架的車轍印,也比殿下的要深。”

    蘇定方、羅士信、謝叔方齊齊想到了什麼。

    蘇定方不動聲色的道:“這又能說明什麼呢?”糊

    侯君集一副你拿我當傻子看的樣子道:“這還不能說明什麼?!”

    蘇定方隨口道:“興許是王妃身懷六甲,殿下怕王妃顛着,所以給裏面加了許多墊子呢。”

    侯君集沒好氣的道:“你家的墊子能有上百斤重?”

    都是在戰場上廝殺慣了的人,都調遣過糧草,所以都很熟悉多重的車能壓出多深的車轍印。

    他能從車轍印子判斷出楊妙言的車重了不下百斤,他不信蘇定方等人判斷不出來。

    “所以呢?”

    蘇定方依舊不動聲色。糊

    侯君集急了,“所以肯定有事發生,你們是殿下的心腹,你們肯定知道、”

    羅士信很誠實的來了一句,“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侯君集一愣,將信將疑的道:“你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他倒不是不相信羅士信,而是不相信蘇定方和謝叔方。

    羅士信雖然是個實誠人,可身邊有蘇定方和謝叔方這兩個鬼心眼多的傢伙,難保不會被教壞,所以他在試探羅士信說的是不是真的。

    蘇定方和謝叔方一前一後,緩緩搖頭。

    侯君集愣愣的道:“你們真不知道?”糊

    蘇定方白了侯君集一眼,沒好氣的道:“你不相信我們,難道還不相信士信?士信會騙你?”

    侯君集還是有點不相信,忍不住道:“我可告訴你們,我已經棄暗投明了,爲了殿下,我差點連命都豁出去了。雖然還沒有被殿下引爲心腹,但我對殿下的忠心,你們都知道。

    你們真要是有什麼瞞着我,以後我們可就沒辦法相處了。

    如果殿下給你們下了封口令的話,你們可以不必回答我,只需要騎着馬離開即可。”

    蘇定方對侯君集這個疑心病重的沒邊的傢伙一臉的無語,“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如果殿下給我們下了封口令的話,剛纔你開口的時候我們就騎着馬離開了,還用等到現在?”

    羅士信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表示贊同蘇定方這話。

    謝叔方緩緩的開口道:“我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近些日子除了在朝會的時候跟殿下碰過面,私底下根本沒有見過殿下。”糊

    侯君集聽到蘇定方和謝叔方這番話,才相信蘇定方三人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看來你們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侯君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副我放心了的樣子。

    惹得蘇定方又翻了一個白眼。

    蘇定方很想知道,侯君集的心思怎麼就這麼多呢?

    “你到底看出了什麼,跟我們說說,我們幫你參詳參詳。”

    謝叔方忍不住問。糊

    侯君集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覺得王妃車架裏塞的是八牛弩呢?還是鐵板?”

    蘇定方三人對此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似乎早就猜到了。

    謝叔方搖頭道:“應該不是八牛弩,我們是親眼看到王妃上車的。如果裏面是八牛弩的話,最少得兩架才能達到百斤。

    兩架八牛弩,足以將馬車塞滿,王妃根本沒辦法進去。”

    那就只剩下鐵板了。

    楊妙言的車架裏塞鐵板幹什麼,不言而喻。

    “有人要對殿下不利!”糊

    “那我們怎麼應對?”

    “……”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瞧了一會兒,愣是沒有一個人拿主意。

    有人要對李元吉不利,李元吉卻沒有告訴他們,那就說明李元吉不希望他們插手此事。

    可他們身爲李元吉的心腹,明知道有人對李元吉不利,還什麼也不做,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蘇兄,我們幾個中間,你最聰明,你說說,我們該怎麼辦?”

    侯君集思量了半天,將這個麻煩拋給了蘇定方。糊

    蘇定方微微皺起眉頭道:“如果真有人對殿下不利的話,殿下這會兒應該已經穿上甲冑了。你們誰找個藉口上去看看,看看殿下到底有沒有穿甲冑,如果有,那我們就將部曲們召集在一起,緊跟着殿下,一旦有什麼異動,我們就第一時間衝過去聽殿下的命令行事。”

    羅士信沉吟了一下道:“我去吧,我剛好要向殿下彙報柴令武等人近一年來學武的成果。”

    羅士信如今仍舊兼任着柴令武等人的武藝教習,柴令武等人在長達大半年的從軍途中表現的也可圈可點。

    以彙報他們的學習成果去跟李元吉搭話的話,也不會太突兀。

    “那就由你去。”

    蘇定方點了一下頭,讓羅士信去看看。

    羅士信沒有遲疑,騎着馬就追到了王車前。糊

    車裏。

    李元吉正翻看着從幽州傳回來的戰報,就聽到羅士信的聲音響起。

    “殿下,臣教導柴令武等人多年了,今日特來向您彙報他們的成果。”

    李元吉愣了一下,不明白羅士信在這個時候跑過來彙報柴令武等人的學習成果做什麼。

    這個時候,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這些,什麼時候不能說,非要挑這個時候?

    雖然李元吉心裏泛着嘀咕,但還是掀起了馬車的簾子,對羅士信道:“上來說話!”糊

    由於行進的隊伍很長,王車又在隊伍正中,所以速度並不快。

    羅士信僅需要策馬上前幾步,趕到車轅上,一躍便能攀上馬車。

    羅士信掀開了馬車的簾子,進入到馬車內以後,站在車廂門口躬身道:“臣參見殿下……”

    李元吉擺擺手,示意羅士信找個地方坐下說話。

    羅士信在車廂內找了個寬敞的地方,跪坐下以後,目光一邊往李元吉身上瞟,一邊道:“臣操練柴令武、王玄策、楊豫之、楊思之等人已有大半載了。

    臣發現,柴令武資質尚可,王玄策資質最佳,但楊豫之和楊思之的資質就平平。”

    “嗯!然後呢?”糊

    李元吉狐疑的盯着羅士信打量了一圈,疑問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羅士信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亂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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