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滿唐紅 >第0992章 朝裏有人好做官
    酒過兩巡,菜還沒怎麼喫,酒宴就散了。

    因爲有人來攪局了,是蘇定方派來迎接雍王殿下的人,也是蘇定方新任副將。

    一個膀大腰圓,鬍子拉碴的漢子,身披着一身重甲,往亭子內的一角那麼一站,也不說話,就瞪着一雙跟牛差不多的大眼睛看着你,任你有再大的酒興也喝不下去了。

    李世民第一個離開了亭子,離開前還瞪了漢子一眼。

    趙成雍和褚遂良是第二個和第三個離開亭子的,他們在出亭子的時候,可沒敢衝漢子瞪眼。

    不是他們不想瞪,而是他們的官爵都在漢子之下,沒資格給人家吹鬍子瞪眼,一旦吹了或者瞪了,會被禮部的官員依照禮制問罪的。

    尹阿鼠當初敢打杜如晦,還敢跑到李淵面前去告刁狀,就是因爲依照禮制,人家是佔着理的,而杜如晦不佔禮。

    亭子內唯有一個人沒動,那就是李元吉。

    李元吉在梁洛仁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漢子離開了以後,才感慨着對漢子道:“我說牛秀啊,你就不能等我把飯喫完再進來嗎?”

    牛秀,也就是牛進達,硬邦邦的來了一句,“臣接到的命令是儘快迎殿下入城,所以不敢耽擱。”

    李元吉沒辦法跟這麼一個認死理的傢伙計較,只能翻了翻白眼,自認倒黴。

    爲何李元吉會斷定牛秀是個認死理的傢伙呢?

    因爲牛秀以前是李世民的部將,李世民見了他連磕絆都沒打就直接出了迎君亭,就足以說明在這個傢伙面前,沒什麼商量的餘地。

    不然,以李世民剛纔的開心勁,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離開迎君亭呢?

    要知道,李世民剛纔已經主動站起來,準備邀請大家一起共舞一曲了,可見他的興致有多高。

    “頭前帶路吧!”

    李元吉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

    也不知道牛秀有什麼好的,蘇定方在升任爲了征討蘇尼失部的統帥以後,就點名讓牛秀去他帳下做副將。

    一同被點名的還有闞棱、宇文寶、權旭等人。

    其中除了權旭外,剩下的全是比較憨,又或者性子比較直的人。

    也就是闞棱、宇文寶等人如今另有重任,不然的話,蘇定方非將大唐最憨最直的人全湊在一起不可。

    “喏!”

    牛秀一板一眼的應允了一聲後,還真就出了亭子去引路了。

    人家在履行自己的職責,也在一絲不苟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李元吉實在拿人家沒脾氣,只能起身跟上。

    出了亭子,在跟梁洛仁等一衆官員做了一個簡短的道別以後,李元吉就騎上馬跟着牛秀前往了朔方城。

    路上,李世民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不解的問道:“你準備讓誰去出任代州總管?”

    李元吉錯愕的看向李世民道:“你怎麼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由誰來做代州總管,李世民又做不了主,幹嘛關注這個?

    李世民輕哼了一聲道:“我敢肯定,你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樑洛仁,你一定會選一個令梁洛仁頭疼的人去做代州總管!”

    選一個令梁洛仁頭疼的人去做代州總管,這是肯定的事。

    畢竟,梁洛仁剛剛歸附,尚未徹底歸心,讓他一個人去代州坐大,誰都不放心。

    但這麼做也只是爲了防着梁洛仁,制衡梁洛仁而已,跟放不放過樑洛仁有什麼關係呢?

    李元吉白了李世民一眼道:“二哥是不是把我想的太狹隘了?梁洛仁是誠心歸順我大唐的,對我又十分恭順,我又何必爲難他呢?”

    李世民一臉不信的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準備派誰去出任代州總管?”

    李元吉不鹹不淡的道:“還能派誰,當然是馬三寶了。他在長安城內都快閒出蝨子了,也該出來動動了。”

    只是讓馬三寶出任代州總管,又不是讓馬三寶領兵出征,馬三寶也不用一直待在代州,所以不影響馬三寶向李秀寧效忠,相信馬三寶不會拒絕。

    李世民聽到這話,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論心黑,論陰險,馬三寶在我大唐也算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吧?”

    李世民戲謔的問。

    李元吉坦蕩的道:“我看重的是他的能力!”

    馬三寶再怎麼說也是被李淵隱喻爲大唐衛青的人,能力還是有的,不僅有,而且很出衆。

    當然了,說他真的是大唐的衛青,那就有些過了。

    李淵當時評價他是唐之衛青的時候,李氏纔在關中站穩腳跟,纔打敗了薛舉,李世勣、秦瓊、程咬金等人還沒加入大唐的陣營呢。

    如果現在再讓李淵評價一次他,李淵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畢竟,在李靖、李世勣、蘇定方、柴紹、秦瓊、程咬金等一大堆人的光芒照耀下,馬三寶的光已經微弱到不可見了。

    “呵!”

    李世民譏諷的一笑,一副‘我信你我是棒槌’的樣子,騎着馬直接離開了。

    李元吉衝着李世民的背影喊道:“我說的是實話!”

    李世民充耳不聞,騎着馬一陣猛衝,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官道上。

    在李元吉帶着人追上李世民的時候,朔方城已經近在眼前了。

    城門口有全身披甲的將士守衛,城頭上旌旗林立,被風吹的呼呼作響。

    由於蘇定方正在指揮作戰,並沒有趕到城門口相迎,所以在城門口相迎的只有十幾個被三省和民部派過來清點輜重、管理營庫的官員。

    爲首的李元吉還認識,正是拜了陳叔達爲師的王玄策。

    看了看王玄策那稚嫩的面孔,又看了看王玄策頭頂戴着的那頂已經快要脫離綠袍官員行列的翅紗冠,李元吉清楚的認識到了‘朝裏有人好做官’這句話的重量。

    王玄策如今還沒成年呢,就已經達到了綠袍官員的盡頭,即將邁入紅袍官員的行列,這簡直沒有天理。

    許多官員做一輩子官都不一定能達到王玄策現在這個高度,更別提邁入紅袍官員的行列了。

    這裏面要是沒有陳叔達的原因,李元吉把頭摘下來當球踢。

    陳叔達或許沒有幫王玄策謀官,但有他這個老師在,吏部的官員在做考評的時候,要是不給王玄策一個上上,那都不配做官。

    畢竟,陳叔達不僅是他們的直屬上司,還是審覈他們考評的人,他們要是給陳叔達的弟子評個下下,那不是指着陳叔達的鼻子說陳叔達誤人子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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