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連聲吩咐了下去,又親自去廚房走了一趟,囑咐人出去,採買治了些不常見的山珍海味出來,想着也在姑媽面前呈一回子當家奶奶的臉面。
賈政書房中,薛蟠拜見了姨爹,賈政又喚了賈璉來,讓賈璉又引着去拜見了賈赦,賈珍等。
兩刻鐘後,賈璉帶着薛蟠復又回到書房。
在薛姨媽上京時,賈政便已經知道薛蟠打死人的事。
今又見他外甥談吐間不知世路,便對薛蟠道:“如今你舅舅升了九省統制,奉旨出都查邊。
你們又新來這裏,處處不熟悉,且別忙忙收拾房屋。我這裏倒有一處,白空閒着,打掃了,請姨太太和姐兒哥兒住了甚好。”
那薛蟠原正愁進京來有個嫡親的舅舅管轄着,不能任意揮霍揮霍,偏如今又升出去了,可知天從人願。
今見姨爹如此說,忙推辭道:“我們家在京中也有幾處房舍,雖說這十來年沒人進京居住,不過先着幾個人去打掃收拾,也快的很。不好叨擾了姨爹這裏。”
賈政擺擺手,說道:“無妨,我已遣人去與你姨母說了。”薛蟠聽了,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情知扭不過的,只得謝了賈政。
賈政見他依了,也放下心來,又命賈璉設宴款待自是不提。
且說榮禧堂這邊,王夫人讓人將酒席擺在小花廳上,因着人少,三春陪着寶釵坐了一席,王夫人與薛姨媽坐了一席,王熙鳳與李紈立於席旁佈讓。
每一席旁邊設一幾,几上設銀製的爐瓶三事,焚着御賜百合宮香。又有點着山石佈滿青苔的小盆景,野趣橫生。
又有小洋漆茶盤,內放着舊窯茶杯並十錦小茶吊,裏面泡着上等名茶。
因怕有風,又圍着席面設了一色紫檀透雕的屏風,屏風嵌着大紅紗透繡花卉並草字詩詞的瓔珞,格式配色皆是雅緻得體,不似那市賣之物。
寶釵也是大富之家出身,自小也是看慣了的。今日見到這些,卻也感嘆:這榮國府真真是比自家富貴了十倍不止。
王夫人與薛姨太太正在席間說話,忽聽外面說政老爺有話帶進來,王夫人忙命人將人叫進來。
咱們這裏東北角上有一所院子,裏面十來間房,白空閒着,打掃了,請姨太太和姐兒哥兒住了甚好。”
王熙鳳站在一邊,腦子裏略一過,知道說的是那梨香院。便往王夫人處看去。果不其然,王夫人面上並不是很好。
薛姨媽也看出了王夫人的異樣,忙笑道:“到不用這麼麻煩……”王夫人這才發現薛姨媽誤會了,忙道:“妹妹多心了,只是那處另有一門通街,我怕妹妹住在那裏太過吵鬧了。”
話音剛落,賈母也遣了玻璃來說:“請姨太太就在這裏住下,大家親密些"等語。
薛姨媽正要同居一處,方可拘緊些兒子,若另住在外,又恐他縱性惹禍,遂忙道謝應允。
又與王夫人說明:“一應日費供給一概免卻,方是處常之法。”王夫人知他家不難於此,遂亦從其願。從此後薛家母子就在梨香院住了。
且說這梨香院,西南有一角門,通一夾道,出夾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東邊了。
每日或飯後,或晚間,薛姨媽便過來,或與賈母閒談,或與王夫人相敘。
且說黛玉自來了榮國府以來,因着宮裏下來的沈、何二位教養嬤嬤管教甚嚴,每每寶玉要進了院子中玩笑,都被沈、何二人隔了出去。
每日裏只和迎春,探春,惜春三個在一起讀書寫字。如今又來個品格端方,容貌豐美的寶姐姐,自也是欣喜不已。
寶釵日與黛玉迎春姊妹等一處,或看書下棋,或作針黹,倒也十分樂業。
那寶玉因黛玉不太理會與他,如今來了一個姐姐,又因寶釵常陪着薛姨媽與王夫人一處說話,故略比別個姊妹熟慣了些。
既熟慣,則更覺親密。便時時在心中將寶釵與黛玉相比。與黛玉漸漸的言語間有些不合起來。
跟在寶玉身邊的丫鬟也漸漸都說黛玉孤高自許,目無下塵。比不得寶釵行爲豁達,隨分從時。
尤其是那些小丫頭子們,也是很多時候喜歡與寶釵去玩,因此寶釵大得下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