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辛苦了。”黛玉軟軟糯糯地道了謝。
趙嬤嬤忙笑道:“這是老奴應當做的事,哪裏當得起辛苦二字。”
一邊說,一邊把黛玉往內室裏讓:“大姑娘剛纔在二門處跌了,恐受了驚,還是先在榻上歇息歇息。可巧咱們還帶了些安神的藥材過來,我已經讓紫娟去看着小丫頭子煎上了。一會子喝了藥睡上一覺,晚間用飯時我再叫醒您。”
黛玉乖巧的點了點。剛纔跌了那一下,確實有些驚嚇着了,現在心裏還有些不安穩。
趙嬤嬤拿了兩個大引枕摞到一起,讓黛玉倚着。自己坐在一旁杌子上,陪着黛玉閒話眼下這個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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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林如海過來,黛玉早已喝了藥睡下。
林如海攔着沒讓叫醒黛玉,只是將唐紹之的話和趙嬤嬤仔細說了,又拿出一張單子,交給趙嬤嬤,說道:“禁忌入口之物都寫在了這張單子上,你也是識字的,看着給玉兒調停着喫食。”
趙嬤嬤開始聽了心驚不止,後來又聽到好好調理三到五年也是能好的,這才放下心來。又見林如海給了這張單子,忙跟得了寶似的,細細看了,一一記在心裏,又小心收在貼身的荷包裏。
說了聲:“老奴這就去廚房裏看看。”轉身叫了夏安過來守着黛玉,給林如海告了一聲,便急急出去了。
林如海見天色尚早,又牽掛黛玉的病,回了房換了官服,往宮裏去了。
待黛玉醒來,已是掌燈時分。夏安給黛玉倒了杯溫水,伺候着她喝了,笑問道:“姑娘身上覺得怎樣?要不要再請大夫過來瞧瞧?”
黛玉喝了安神的藥,又踏踏實實地睡了一下午,心裏覺得安穩了許多,說道:“我覺得很好了,不必再去請大夫。”
又見天色已晚,瞅了眼桌上放的時辰鍾,笑道:“沒成想睡了這麼久,都這個時辰。”
夏安一邊服侍着她穿衣梳洗,一邊說:“姑娘今日見了老爺,又到了自己家,自是睡的安穩。”
黛玉聽見夏安提到父親,嘴角又翹了起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問道:“爹爹在哪裏呢?”
夏安笑着回道:“老爺和旭公子眼下在前面餘暉堂裏說話,等着姑娘一起喫飯。”
“怎麼不早點叫醒我,還要讓爹爹和旭哥哥等我。”黛玉嗔道。
夏安抿着嘴兒笑着回道:“老爺和旭公子特特吩咐了,不讓叫醒姑娘,只等姑娘自己睡足了纔好。”
黛玉聽了,臉上的笑容益發燦爛,待夏安剛剛把她收拾利索了,提起裙角就往餘暉堂跑去。
金旭正在聽林如海說下午進宮請太醫的事情。
金泓得知黛玉的情形後,很是痛快地命太醫院的張太醫明日去林府給林家大姑娘診治。
說話間,就看見黛玉笑意盈盈地出現在門口,一雙眸子亮閃閃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林如海笑着對黛玉招了招手,黛玉進了屋,先是給林如海和金旭見了禮,才依到林如海身側,嬌糯糯地說道:“讓爹爹和旭哥哥久等了。”
林如海愛憐地揉了揉小女兒的發頂,笑道:“無妨,可歇好了?身子可有什麼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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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搖搖頭,笑道:“玉兒無事,倒是讓爹爹煩憂。”
金旭在一旁見他父女說話,也沒插話,只是仔細瞧了黛玉的氣色,知她沒有說謊,這才放下心來。
“玉兒,這是補給你的生辰禮。”金旭取了放在一旁桌上的匣子,笑着走過去遞給黛玉。
黛玉見金旭還想着她的生辰,又見那匣子上雕刻的花紋樣式清雅雋秀,心中很是歡喜,卻也有些不解:“旭哥哥不是讓羅掌櫃送了玉兒生辰禮了麼?怎的又要送一份給我?”
一句話問的金旭耳根有些泛紅,不知如何解釋。
林如海見狀,暗笑一聲,插言說道:“羅掌櫃送的只是市面上的東西。旭兒送的這個可是他親手畫的樣子,請了匠人雕琢的,心意自是不同。”
黛玉聽了,心中好奇,接過匣子,打開一看,臉上閃現一片驚喜之色。
只見匣子裏一字排開十二支精巧的玉簪,每支簪頭上按一年十二個月,雕刻着每個月的應時花卉,栩栩如生。
黛玉隨手取了一支蓮花的,才發現簪身上還刻有文字,仔細一瞧,見上面是一句詩“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
復又拿起一支梅花的,上面刻着“素豔雪凝樹,清香風滿枝”
黛玉將這十二支玉簪一一看過,每一支上都有一句應景的詩文,讓她愛不釋手。
看的林如海心裏咕嘟咕嘟往外冒酸水,玉兒眼裏只有這些玉簪,都沒自己這個老父親了。
金旭則是心中歡喜,看向黛玉的眸中滿是寵溺之色。
忽的,金旭覺得有些冷颼颼的,側頭一看,只見他未來的老岳父正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他。
金旭有些不解,一臉懵懂地看着林如海。
林如海看着金旭不明所以的樣子,無力地嘆口氣,說道:“玉兒若是喜歡,日後再慢慢把玩,你這身子最是餓不得的。”說完,又瞪了金旭一眼。
這一眼,金旭倒是能接收到其中的含義,也忙道:“伯父說的很是。玉兒,先收了這些,喫飯要緊。”
黛玉聽他二人都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匣子蓋上,交給了一起跟着來的夏安,起身和林如海、金旭外間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