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風解我意 >第17章 17
    天氣回暖了,鳥兒都開始陸陸續續往回飛了,遠處的柳樹上冒出點點的綠芽,孩子們也脫去厚重的棉襖到處奔跑着,無不洋溢着春天的氣息。

    “清清,你準備好了嗎?你的作業可是要拿出來做標兵的”,舅舅載着晏清閒聊着。

    “那我可不能公然打舅舅的臉啊!放心好了,我可是一個值得栽培的小樹苗,如果我將來長成了參天大樹,那可都是舅舅的功勞”晏清向來會接話,一下子逗得舅舅大笑,電車險些側滑。

    “我可不想在開學的第一天就發生事故啊”,止不住的笑意。

    “好好,那我開始認真了啊,你抓好了”

    “又得換座位了,我可得好好想想了”,“有沒有想要的同桌,舅舅給你開個後門”伴隨着舅舅加速,說話的聲音被風吹散。

    盛阮白的身影在晏清的腦海裏一閃而過,這個想法讓她自己也吃了一驚。

    “哇,一個假期不見,我的小清兒又漂亮了,簡直就是鄰家大姐姐本姐了”

    “這叫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雖然我們的班長沒變之前就如出水芙蓉”

    “你那一頭自來卷兒還沒變”,噗哈哈哈。

    “天生的,能賴我嗎?”

    “哇,珂珂,你也變化好大,我都認不出了”,晏清看到董珂的第一反應就是有點認不出了,以前嫩白的皮膚已經變成了小麥黃,扎着兩股麻花辮。

    “你們都在成長,我也不能止步不前”,董珂的聲音說不上很動聽,卻有股腔調讓人沉醉其中。

    “不是吧,你的聲音都變了,有一點兒像電視劇裏女董事長開會時一貫的聲音,不,沒有她們那麼嚴肅”,但是,“唯一不變的還是讓人聽了心安”,晏清又驚又喜。

    盛阮白他們幾個依然最後來到教室,剛安靜下來的教室就又成了一鍋粥。

    “呀,阮哥那一頭毛剪成板寸了?”

    “你還讓我們怎麼活?以後我要是娶不上媳婦,你的孩子必須得認我做乾爹”

    “你要非得賴我,認他做爺爺就行”

    “哈哈哈哈……”

    晏清也細細打量着盛阮白,那股痞氣在板寸的襯托下完全彰顯出來,臉上棱角更加分明,更添一分硬朗。

    “怎麼,也被你小爺我迷倒了?”,盛阮白長腿一勾凳子順勢坐下。

    “嗯,對”,晏清嘴上應承着,臉上卻一副不願交流的表情——真不要臉。

    “怎麼?要不要簽名啊?”

    “來吧,阮哥給你個特籤,等着將來賣大錢吧!”,盛阮白提筆就刷刷寫了起來,這場面一如當時收晏清收他作文的情景。

    “吶,拿着,你要是覺得白拿別人的不好意思的話,叫聲阮哥哥聽聽也可以抵過”,盛阮白說着把紙條強行塞進晏清的手裏。

    “你有病吧?”,晏清急道。

    “你彆着急啊,實在不行,就當我送給馬上分別的同桌的禮物了”

    晏清被噎住了,是啊!不知不覺已經和他做了大半個學期的同桌了,原來看到喫不到竟是這樣難受,縱然她一開始想的只是遠遠觀望着就好,一時心裏不是滋味。

    盛阮白看她不說話了,又調侃道:“禮尚往來,你不送我一件禮物嗎?”

    晏清搞不懂盛阮白的一頓操作,一時還真思考了起來,可她什麼禮物也沒有啊,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可是我沒有什麼東西可送,要不送你個練習冊?”

    “嗷”,晏清一陣喫痛,她的腦門被彈了個腦嘣。

    “你幹什麼?”

    “你好卡哇伊啊!可我也有一本一模一樣的練習冊呀!”,盛阮白舉了舉明晃晃的練習冊。

    “那你說怎麼辦?”,晏清是真的有點急了。

    晏清還是難以置信“卡哇伊”這樣的詞會從盛阮白嘴裏蹦出來。

    “這簡單,哼兩句你拿手的歌就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盛阮白好像一直在等待她親口問出這句話。

    “就這樣就行?”,晏清還有點遺憾不能留一個看得見摸得着的東西給他做紀念呢,畢竟以後……,誰能說得準呢?

    晏清看盛阮白目光灼灼的樣子,也開始醞釀感覺。

    “已經十幾年沒下雪的上海

    突然飄雪就在你說了分手的瞬間

    雪下得那麼深下得那麼認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傷痕

    我並不在乎自己究竟多傷痕累累

    可我在乎今後你讓誰陪”

    “你這首歌,小爺我記心裏了”,盛阮白邊鼓掌邊說。

    晏清心裏有點起伏,可能是剛唱完歌的緣故吧!

    “以後這首歌只唱給我聽好不好?”盛阮白完全展開了強追猛攻之勢。

    “啊?”晏清比剛纔更加難以置信。

    “小臉都紅了,還裝沒聽見?”

    “不是,我”

    班裏瞬時安靜了下來,可左看看右看看並沒有班主任的身影,同學們都面面相覷。

    這可能是人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下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被觸動了,最後引起的“共振”現象。

    一時班裏又亂作一團,聲音比剛纔只增不減。

    “哦,你答應我啊,我可聽見了”

    晏清正要反駁,班主任的身影從窗邊掠過,班裏又剎地安靜了。

    晏清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一腳踢向了盛阮白的凳子。

    “哐當”,盛阮白一屁股坐地上了,凳子倒在了一邊。

    誰知道盛阮白竟然是那樣的坐姿——凳子微微後仰,兩條凳子腿支撐着他整個身體,怪不得他的一隻胳膊一直曲着放在後桌上。

    “喲,盛同學這麼想我這個班主任啊,見面方式也很特別”

    臺下一陣爆笑。

    盛阮白倒是若無其事地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那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又一陣爆笑。

    “阮哥什麼時候會這麼多成語了,都不像我認識的那個阮哥了!”

    “咳咳,大家相處了也有一個學期了,也都熟悉了吧?”

    “熟了,都熟了,都能\‘‘喫\‘‘了”

    “哈哈哈哈……”

    “我打算調一下座位,都聽一下新規則”“按照上學期的期末成績,還是前二十三名的先挑,不過他們挑完之後,後二十三名是自由找同桌結合”

    與此同時,盛阮白靠近晏清低語:“腳不疼吧?”

    晏清的臉由白轉紅,“對不起”也堵在了喉嚨裏,腦子亂糟糟的,乾脆裝模作樣地聽起張欲裁的話。

    “別裝聾,我知道你在聽”

    “那你先想想你這個沒考試的學生坐哪兒吧!”,晏清目不斜視地盯着前方。

    “我當然——隨、便、坐、了,不是,你怎麼知道我沒考試?班長這麼關心我的嗎?還是還想和我坐同桌?”

    “對,班長就是關心關心同學,也正好在統計考試人數的時候知道了”一連串的問題,晏清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問題。

    “我們是朋友,別整天開口閉口同學同學的,煩人”

    “嫌煩你別聽我說話啊!”,晏清也挺討厭這樣小聲說話,感覺這樣的聊天有點像“偷情”?她晏清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敢作敢當,一下子就急了。

    “我是說這個詞煩人,可沒有說你啊!你怎麼能誤會我的意思呢?”

    撒嬌的怪腔讓晏清想到了電視劇裏的女二搶男主時常用的伎倆,不由得看了盛阮白一眼。

    “晏清、梁平、董珂……,你們是前二十三名,先挑吧!”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晏清嚇了一跳,又差點站了起來。這時,一隻厚大有力的手掌摁到了她的肩膀上,及時阻止了她的出糗。就在晏清戰戰兢兢的時候,這隻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了回去,恐怕除了後排,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吧!晏清吐了一口氣。

    “你這一被點名就站起來得毛病什麼時候改改啊?”

    晏清不理他,自顧地收拾起書。

    “再給我留本書唄,讓我看看學霸是怎麼養成的,誒,這本《蘇軾詞集》不錯,行,就這本了,班長得照顧照顧我這個語文全校墊底的\‘‘朋友\‘‘啊!”

    晏清作勢就要搶,盛阮白一換,書就到了另一個手上。

    “你”,晏清還沒說完的話就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打斷了——一個同學撞到了盛阮白的胳膊,書“啪”一聲就掉地上了,盛阮白就俯身去撿。誰知道那個同學沒剎住車,一腳就踩在了盛阮白的手上。

    那個同學的臉青了白,白了青:“阮…阮哥,我真…真不是故意的”

    盛阮白的臉也沉着,來回翻轉着手看,面向同學時又倏然恢復正常:“沒事,下次注意點兒,別這麼毛毛躁躁的,再踩到誰了,就不好了”

    雖然語氣很正常,但聽的人還是感到毛骨悚然。

    “嗯…嗯”,那個同學又看了看盛阮白的臉色,確認確實可以走了,逃也似奔離現場。

    同學們都竊竊私語。

    牛景逸:“咱阮哥大度,屁大點事,都散了吧!”

    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都散開了。

    晏清雖然聽過他的流言——敢惹的都是不怕死的,但還是被剛剛的場景嚇到了,一時也不敢說什麼了。

    “怎麼?被嚇到了?”

    看晏清沉默,盛阮白繼續說:“放心,只是對某些看不慣的人這樣”,晏清繼續沉默。

    “那這本書?”

    “送你了”,晏清終於說話了,雖然聲音很微弱。

    盛阮白聳了聳肩,把書塞進了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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