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一對年輕男女神色匆匆的從旅客出口走了出來，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華中醫科大學。
這對男女，自然是王子陽和黃小淑，因爲路程不算十分遠，加上凌晨時間路上暢通無阻，不用半小時已經到達。
在醫學院的後門下了車，王子陽走近警衛室，和門衛交談了幾句，門就打開了。他帶着黃小淑走進去，兜兜轉轉以後來到行政大樓。警察早已經撤退，四周恢復了原來的平靜，如果不是拉起的警戒線很明顯，都不會發現這兒曾經發生過命案。警戒線就拉在大堂門口左側窗戶邊的綠化帶裏，方萬源顯然是墮到綠化帶裏面去的。
王子陽跨過警戒線走進去看了一眼，杜鵑被壓垮一大片，能看見不少雜物，比如衣服纖維的碎片，血液等等。
黃小淑問：“你導師在幾層辦公？”
王子陽望了一眼樓上才道：“九層。”
“看上去好像沒防盜網。”
“對，窗戶比較高。”
“沒有玻璃碎片，倒是很像自己推開窗戶跳樓自殺。不過有個奇怪的地方，這兒的綠化一米高，而且是杜鵑，承託能力應該很不錯，跳下來有機會不死。既然是自殺，那麼熟識環境的一個人爲何選擇這兒？”黃小淑提出一大堆疑問，頂級殺手的嗅覺告訴她，這裏面的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上去看看。”
王子陽的想法和黃小淑一樣，雖然沒有找出理據來，但真的無法相信自己的導師會自殺。那就是一個樂天派嘛，生活無憂，難道近期受了什麼巨大打擊？然而聊電話時自己也沒察覺出來。
思索上面這些問題，王子陽帶着黃小淑走進大樓，走樓梯上了九樓。
方萬源的辦公室門口也拉了警戒線，還貼上封條，不過被黃小淑小心翼翼撕了下來，用髮夾把門打開，先走進去，把燈光打開。這是一個王子陽熟識的辦公室，在這裏面他沒少被方萬源教訓，亦沒少被方萬源誇讚。一切景物都沒有什麼大變化，但是人已經不在，人生真的奇怪，該死的人總是死不去，不該死的人說走就走。
王子陽在感慨時，黃小淑已經在四周檢查開，她檢查的很仔細，每個角落都看很長時間。最後來到窗戶邊，看看下方道：“沒有腳印，沒有踩過窗臺的痕跡，是直接翻下去的？”說着話，她反覆拖動窗葉，像一個偵探，不緊不慢道，“窗戶不怎麼穩，抓住玻璃爬上窗臺難度比較大，玻璃不足以借力。而直接翻下去，窗臺和地板的高度看着超過一米二，那麼大年紀的人不爬上去就直接翻，難度更大。”
王子陽聽的一愣一愣：“你幾個意思？”
“自殺不合理，很困難，而且不一定能摔死，他莫非低智商非得這樣死？結論，我看不像自殺。”
“廢話，他就不可能自殺，你說點有用的……”
“有用的都被警察拿走了，現場已經沒有價值，等警察明天出通報，看情況我們可以自己着手調查，先走吧，不能久呆。”
王子陽自己看不出什麼門道來，也就和黃小淑一起離開了醫學院，上了還在外面等待的出租車，直奔方萬源家。
方萬源是名教，不差錢，住的地方還不錯，是個新花園小區，進去需要登記。因爲王子陽原來去過多次，保安認得他，。而且在王子陽來之前，沒少學生來看望自己的師孃，保安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沒設置什麼障礙就通了行，王子陽得以帶着黃小淑進入小區。
敲開方萬源的家門，裏面有十七八個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這些當然都是方萬源教過的學生，年紀大的三十多，大部分二十多，有男有女，他們都在安慰着自己的師孃，方萬源的老伴林娥。
林娥是方萬源二婚的妻子，比方萬源要小十多年，才三十歲出頭。她和方萬源生育了一個女兒，還在讀小學，現場沒有她的身影。
王子陽走過去，隨即和林娥坐在一起的一個女孩讓開座位，並且對王子陽點點頭，王子陽也對她點點頭，抓住林娥的雙手道：“師孃，我剛趕回來，別太悲傷，我們都陪着你呢！”
林娥已經哭了好久，不會哭了，她顯得比較平靜：“有心。”
看那麼多人在，王子陽也不好問問題，就沉默了下來，見大家都把目光落在黃小淑身上，才又道：“這是我朋友黃小淑，和我一起回來的。”
王子陽在醫學院鬼手的威名許多人都知道，所以他的生活也就瞭解一些，比如知道他的女朋友是張欣。現在王子陽突然帶個女孩回來，他們覺得奇怪，聽王子陽這麼一解釋，各自心裏有自己的想法。王子陽也不理會他們，他對林娥道：“師孃，你估計也累了，去睡一覺吧，明天還一大堆事情忙呢！”
“我知道，但你得堅持，你要是垮了怎麼辦？而且許多師兄師姐明天估計都還得上班。”
“那我去。”林娥沒想到這一點，頓時起來，“大家都回去吧，我去睡一覺。”
林娥走進房間以後，人散了少，只留下三個，兩女一男，其中一個女的進房間陪林娥。而後又來了一個男人，和王子陽同期同班的周星雲，卓號診神，這傢伙辨證和機器一樣準確，要是打架斷肋骨那種，看一眼他就知道斷的那一根，斷在什麼位置，斷的程度，有沒有造成其它傷害等等，綜合成績比王子陽要高。
而且周星雲的背景很深，開奧迪來上課，在郊區有別墅，聽聞院長都對他客客氣氣，但沒有人知道他是哪兒人，這傢伙還是許多小師妹心裏的男神，小師妹們看見他都會尖叫，事實上他也真的很帥，很有氣質。平常王子陽和他相互不爽對方，當然也不是從開始就這樣，多是周星雲看不起王子陽，久而久之王子陽也就對他有點噁心了……
這傢伙看上去應該是從外地趕回來，一臉疲憊的模樣。他剛進門四周看了一眼，沒看見林娥，隨即問坐在沙發上的一男一女：“師孃呢？”
女的指了指房間。
周星雲連一聲謝謝都沒有，走到房間門口打算敲門，王子陽叫住他：“周星雲，師孃剛進去，你別打擾了吧。”
周星雲沒有理會王子陽，當他空氣，最終還是敲了門：“師孃，我是星雲，你睡了麼？”
林娥當然沒有睡，王子陽提醒了她，她也就進去坐着，不讓大家那麼擔心，她立刻開門出來：“你不是在京城麼？怎麼回來了？”
“我得到消息趕回來，師孃你節哀。”
“我挺好，只是不明白，你老師走的這麼突然，原因都不知道，怎麼就自殺了呢？”
“師孃，有警察查呢，你先別亂想，我相信會水落石出的，我近來不走了，陪着你把這事給弄清楚。”
“有心了。”
“你睡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事了你叫我。”
“睡不着，一閉眼就亂糟糟一片。”
“那也得睡，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不然老師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
遲疑了片刻，林娥回了去，門關上，周星雲則回來坐在沙發裏，然後又去陽臺打電話。
王子陽和黃小淑坐在一起，坐的是客廳一角，看着周星雲的背影消失了，黃小淑小聲道：“姓周這傢伙很會說話，很會拍馬屁討好人。”
王子陽笑笑：“他就這樣八面玲瓏，不過是對那些對他有幫助的人，如果是普通人，眼都不瞧你。”
“他好像很不爽你，你們之間原來有仇？”
“我覺得沒有，如果非得說有，相互間都很出色吧！”剛說完王子陽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應該有仇，至少他會那麼想。當初原本去南港實習的是他不是我，不知道爲何導師突然改變主意，而且改變的特別急，我問過他這個問題，他很不耐煩，好像很傷心似的。”
“是這姓周的傢伙做了什麼令你導師感覺傷心的事？”
“不清楚。”
“直覺告訴我這傢伙有問題，我去查查，就算直覺錯誤，都能給你解決麻煩，你們可是二虎相爭，早預防早好。”
“爭個屁，聽說他去了京城，我在南港。”
“我看你是不懂，拿我來說，當時我們一個組織兩個頂級殺手，彼此都想對方死。只要機會適合就會毫不猶豫，我可留意到剛剛他進來看你的眼神，絕對是想你死的眼神。”
王子陽嚇一跳，他自己沒怎麼留意：“不會吧？”
“我不會看錯，雖然他掩飾的很好，這人城府很深，又很會演戲。”
“好吧，你打算怎麼查？”
“這個你別管，有錢就行。”
“要多少？”
“你該給我點經費知道嗎？不需要我辦什麼事都跟你要，你不剛賺了七百萬麼？打兩百萬進我賬戶。”
靠，搶劫呢？坦白說，王子陽不是很樂意，真有點感覺黃小淑在忽悠錢。可轉而一想，這是頂級殺手，兩百萬還僱不來。而且既然是頂級殺手，還怕自己沒錢花？需要兩百萬都騙？最終咬牙道：“我找個時間給你轉，你把賬號發我手機裏。”
黃小淑倒是很乾脆，立刻給王子陽發賬號，隨後道：“我們一直在這兒等？”
“對，等明天問問警察那邊的情況，得到結果以後，我們再找酒店。”
“那你另外找個地方坐，我好睏，這兩把椅子給我，我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