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那都是各種併發症，各種感染交叉而來的，爲何會嚴重成這樣，還得手術結束後再進行分析。
王子陽從手術室出來，病人家屬早已經跟着病牀車走了，走廊只有莫洪剛和陳義。
見莫洪剛想說話，王子陽做了一個停的手勢：“我現在想吐，別跟我說話，讓我休息休息。”
“好好好，我們到隔壁的休息室。”莫洪剛走快幾步打開休息室的門，王子陽走進去直接躺在沙發上，煙都不想抽，真的想吐。剛做完手術出來確實也是這種狀況，莫洪剛心裏明白，尤其是這種開心胸的手術，做完出來還能立刻喝茶喫飯的沒幾個能辦到，他現在能做的是等王子陽恢復。
整整躺了半小時，王子陽才感覺自己好了些，拿起桌子上的香菸點燃，目光落在陳義身上：“陳主任你怎麼回事？”
陳義唉了一聲沒言語。
王子陽把目光轉到莫洪剛身上。
莫洪剛也是有苦說不出，只是一句話：“這事很麻煩，你們聊吧，家屬那邊我先去做工作。”
怦一聲，門關上，休息室剩下王子陽和陳義，這下陳義總算開了口，很直接：“被耍了，這次我看我要完蛋。”
王子陽心裏的慶幸比剛剛做完手術那會還要濃烈，幸好自己沒答應莫洪剛，否則和他一個下場：“到底是誰耍你？你告訴莫院長沒有？”
“不能說，沒證據。”
“這需要證據？當面對質就行。”
陳義沒回答，煩躁地拿起一根菸給自己點燃，猛猛吸着。平常用一分鐘才能吸半根的，現在用十秒鐘不到就能吸半根。因爲吸的太急，他咳嗽起來，咳的眼淚鼻涕一起涌出來，老半天才把自己整理好，勉強笑笑道：“你是對的，我幾乎害了你。”
“說什麼亂七八糟，你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告訴我具體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就是昨晚我被灌醉扔在酒店，而且我懷疑還有安眠藥成分，不然我不可能下午才醒。”
“你和誰喝酒？”
“原來是周遊，後來是誰，不記得，我們還叫了美女，當時挺樂。反正這是一個局，那個病人絕對吃了什麼刺激性的食物，所以才導致腫瘤破裂。”這點陳義還是明白的，畢竟是這個領域的資深專家，“但這個不能做爲證據，只能喫啞巴虧。”
“是周遊整你？”
“不是，我不是第一次和他喝酒，而且我們認識幾十年。”
“你當時說，如果我們設計整週星雲，背後還有人幫我們，是誰？周遊嗎？”
“不是他，算了不說了，你自己小心點吧，下一個指不定整你，頭痛，我回去睡覺。”
下一個整自己？陳義很明顯在暗示周星雲，只是他沒有證據所以才這麼含蓄。會是周星雲嗎？王子陽感覺不可能，那傢伙這兩天應該在擔心趙靜怡那邊的事情，畢竟人一天沒找到就都存在風險。當然這些他無法告訴陳義，他只是氣，很氣陳義，尼瑪，你還想着整別人，自己反被整了不敢吭聲。
看陳義帶上了門，王子陽連忙給莫洪剛打電話。
當時莫洪剛剛和病人家屬談完回到院長辦公室，王子陽從他嘴裏得到消息以後，掛斷電話直接上去當面談，開門見山問陳義這事他打算怎麼處理？他道：“這廝是被人整，我保他就得把引起病人病情急劇變化的原因說出來，這樣的原因，我是不能說的，醫院要承擔很大的責任。”
王子陽心裏一寒：“意思是讓陳義背黑鍋？”
“不然呢？他被整，這都是設計好的局，就算準我會這樣處理，不，應該說做爲一院之長，我只能這樣處理。”
“到底是誰？是誰要整他？”
“我不知道，你也別想，家屬我已經勸好，這後面的醫療費用以及剛剛的手術費都免掉，這事我們內部處理，只要陳義滾蛋，他們答應不通報媒體。”
“家屬和整陳義的人一夥的麼？”
“肯定不是，誰會拿自己親人的命開玩笑？”
“不需要拿自己親人的命開玩笑，只要有人在他們耳邊說兩句話，比如告訴他們主治醫生是誰。陳義幾乎害死他們的親人，他們當然恨陳義，加入這樣的要求不是很難理解。如果你真不知道誰是背後黑手，可以從家屬入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王子陽說到這裏頓了兩秒，隨即話鋒一轉道，“當然如果你知道是誰，直接點告訴我，除非你覺得我們不坐一條船。”
“一樣，說的很籠統，說了等於沒說。”
“看來有人跟他打過招呼，讓他什麼都不說這事就不捅出去，只是讓他離開中心醫院，否則往大了鬧。”
王子陽剛剛沒多想，聽莫洪剛這樣說，回想起陳義的整個表現，說話那麼隱晦，和之前完全不同，還真有可能是莫洪剛說的這樣。
莫洪剛遞給王子陽一根菸，自己也點上一根，卻只抽了一口就沒再抽，一直用古怪目光看着王子陽，看的王子陽受不了：“莫院長你有話說話，如果你是想問我用的是不是還魂九十六針，我告訴你，是，你讓他們保密沒有？”
“怎麼要保密？我搞不懂啊！”見王子陽眼裏冒出一絲怒火來，莫洪剛連忙道，“你別生氣，我有交代他們保密，我又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你一直隱藏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是吧？搞清楚之前我不會亂說，除非你不告訴我原因，甚至不願意解釋。”
莫洪剛這話的意思王子陽聽出來了，在威脅他說，幸好他已經想好理由，當即沒有任何猶豫道：“我要隱藏有兩個原因，第一，教我的人不容許我亂說和亂展示，如果不是這兩次救命，我不會用，我這也是爲醫院着想，如果莫院長你又在動什麼歪心思，會讓我覺得很心涼。第二，中心醫院太亂，我從進來開始就一直被陰，一直被眼紅，我再把技術露出去，我還活不活？”
“其實沒那麼嚴重。”
“你拉倒吧，別打我主意，這個事沒商量。”
“我不是這意思。”
“反正就是不行，這是我的底線。”王子陽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六點鐘，把沒抽完的煙掐滅，起身離座，“最後一句，我的底線不能降，亦不可能降，如果你非得要那樣做，我會選擇離開中心醫院。”
“別啊子陽，我不動歪心思行了吧？”
“請記住你自己說的話，走了。”
“你走哪兒去？”
“累，頭痛，餓，你說我走哪兒去？”
“你保持手機暢通，病人醒了或者有什麼其它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
王子陽快速出了院長辦公室，給黃小淑打電話，得知黃小淑已經在車裏，直接坐電梯下去。
上了車，王子陽對黃小淑說的第一句話是：“午飯都來不及喫，快去找個餐館，餓死我了……”
王子陽上車前黃小淑已經啓動車子，掛好檔位，她腳下一鬆剎車，車子就往外面走了，她邊打方向盤邊道：“陳義怎麼處理？”
“開除唄，還能怎麼處理？”
“這麼嚴重嗎？”黃小淑吃了一驚，“莫洪剛爲何不保他？難道脣亡齒寒的道理他不懂嗎？”
“莫洪剛當然懂，但這個局就是衝他而設的他怎麼保？我相信他一定想保，只不過是無能爲力而已！就像當初陳飛揚對付我那樣，他明知道我不是收紅包那種人，卻只能讓我背黑鍋自保，對我尚且如此，對陳義會冒險？”王子陽苦笑，他現在總算明白過來，許多陰謀詭計感情都是衝莫洪剛去的，他們一個個只是被利用的棋子，“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還是在陳義身上，他欲言又止，這個人真的信不過。”
“我就說，你非得不相信。”
“我不是不相信，我心裏清楚的很，只不過想着能不得罪就儘量不得罪。”頭痛，不想繼續討論下去，王子陽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不說這些煩心事，說說趙靜怡那邊，你搞定她沒有？”
“搞定了，我辦事你就放心吧，我保證她面對再大的蛋糕，再兇險的處境都不敢出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