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洪剛隨口道：“怎麼怪？”
“都是醫生，主辦單位的人呢？”
“主辦單位的人到結束那天再宴請，其實跟他們無關。所謂的主辦就是出點錢，你隨便一個和醫藥有關的公司都可以發起交流會，報道時掛他們公司的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而已，誰管你在幹嘛，還天天陪着你？”
“我去，原來是這樣的？”
“不然你以爲如何？如果是國際性醫術交流會就不一樣了，那真是世界衛生和世界各大藥企共同組織的了。”
“那我們這個不是雞肋嗎？”
“差不多，其實就是讓這些最高級別的醫療工作者多溝通感情而已，技術交流都是私底下進行多，而且更加方便。”
“那做手術呢？”
“照做，那不是交流，是驗證和宣傳。”
“我知道了，兩個字：黑暗。”
“是吧，每個行業都有黑暗面，區別是你知道不知道而已。”
王子陽無語，確實是這樣，你不進那個行業都不能瞭解清楚那裏面到底多黑暗，多令人感到噁心。比如這個醫術交流會，他看見的就是許多虛假、吹捧，剛剛莫洪剛帶着他交際時他也沒少被吹捧，有些人說話真的令你聽着都感覺無法接受那樣的自己。當然也真如陳義當時說的那樣，也有些小人出難題和說些不好聽的話，給個不怎麼好的眼神。
飯吃了一半，莫洪剛又帶着王子陽走圈子敬酒。雖然每桌就喝那麼小半杯，但一圈喝下來，王子陽也已經感覺暈暈乎乎，架不住桌子多啊！幸好那是紅酒，如果是洋酒或者白酒，估計早已經喝躺下。反正回到自己的座位，王子陽都喫不下東西，也不想和誰說話了。偏偏還有個京城來的叫白帽的醫生，端着兩大杯紅酒過來，說要敬王子陽。
王子陽說喝一口，白帽不樂意，他長得壯，聲音粗，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他說的話：“王子陽你這是不給我面子嗎？就一杯酒而已，爲何要推託？”
莫洪剛知道王子陽是不能喝了，陪着笑臉道：“子陽是不勝酒力，我看就依他，就喝一口吧！”
“不行，是個男人就喝一杯。”
“我喝，多少杯都行。”坐在王子陽另一端的黃小淑站起來，接過紅酒杯，“你不是喜歡喝嗎？弄十瓶過來，我們對喝。”
全場瞬間寂靜無聲，雖然都很噁心這個醫生故意刁難王子陽，但黃小淑這口吻就是找打架的口吻，換誰處理問題都不會這樣不成熟吧？怎麼中心醫院的人這樣？黃小淑纔不管那麼多，她可不會爲中心醫院負責，只會爲自己的老闆負責。
王子陽聽見黃小淑說的話，知道不太妥，但腦袋暈，反應不過來管一管她。而且也不怎麼想管，她是幫自己，難不成還罵她？莫洪剛就不一樣，發現全場所有目光都投過來，趕緊對黃小淑道：“黃小淑你鬧什麼呢，別這樣，坐下來，酒給我。”
黃小淑沒動，莫洪剛想拿過她的酒，被她架住。
白帽就是成心搗亂的，至於爲何這樣，沒有人清楚，大概羨慕妒忌恨，又大概是有什麼人指使。見黃小淑站出來說話那麼囂張，他早就有幾分憤怒，這會兒他道：“怎麼，你們中心醫院就是這樣待客的嗎？而且男人都死絕了嗎？爲何推個女人出來？”
黃小淑還沒回應，坐在同一桌的莫小棋也受不了了，蹭地站起來回道：“女人怎麼了？你那麼看不起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是女人生的？”
“呦呵，還有個，玩什麼？巾幗英雄？還是女子大作戰？行行行，喝，我先吐我叫你們媽，你們先吐，你們叫我爹。”
現場一片哇然，這傢伙瘋了。
這時候也有人去勸了，是白帽本院的女醫生。她嘗試去拉走白帽，結果被白帽推了一把。如果不是黃小淑手快架住，女醫生會摔倒在地上。
黃小淑罵他：“你覺得女人很好欺負是不是？”
“我倒想欺負你們的男人，問題是你們的男人都沒種。”
黃小淑暴怒起來，從她眼神裏能看出幾分要打人的跡象。在她動手前，王子陽蹭就站起來，還是暈，他拍拍自己的腦袋，從黃小淑手裏接過紅酒。所有人都以爲他是要喝，但不是，他直接把紅酒潑在白帽的臉上，空杯子用來敲他的腦袋，嘩啦一聲爆開。
白三奇和周遊急急把人扶起來，莫洪剛又對莫小棋喊，讓莫小棋去找酒店醫務室的人來。
莫小棋出去以後，莫洪剛很尷尬的對所有人道：“各位各位，這是一場誤會，大家都喝醉了，我們繼續吧！”
還有個毛氣氛，莫洪剛這兩句調度的話完全沒有起到效果，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讓黃小淑趕緊把王子陽扶出去。他心裏真有點恨王子陽，爲啥那麼衝動？這兒那麼多人，得留下多不好的印象？其實王子陽也是沒辦法，讓黃小淑動手，對方只會更傷，更慘，直接廢了都說不定，當時黃小淑可是已經想動手。
想到反正黃小淑動手，這賬最後還是算在自己頭上，王子陽就惡向膽邊生自己動手了。事實上被那個王八蛋那樣侮辱，屁都不放一個，給人的印象比打人只會更慘，既然這樣，爲何不打他狗娘婊養的一頓爽？
被黃小淑扶了出外面，王子陽狠狠拍了兩下自己的腦袋，隨後自己站穩，黃小淑看他沒問題，望了一眼身後道：“現在怎麼辦？回家嗎？”
王子陽道：“先去車裏，別以爲我醉，我就是腦袋暈。”
“那傢伙故意的，酒裏還放了花生米，你當時要是喝，咽死你。”
“啥？”王子陽想罵娘，“王八蛋，他要幹嘛呢？”
“京城去過嗎？”
“沒，跟這有關係？”
“京城的人都很囂張，普遍都看不習慣別人出風頭，心眼小，走了……”
王子陽跟在黃小淑身後走進電梯，來到停車場，上了車。
咕嚕咕嚕喝下了一瓶礦泉水，王子陽感覺自己好了許多。就那時，手機響了起來，是莫洪剛的來電，王子陽才接通他就一通埋怨道：“子陽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好好的宴會搞成這樣，別人會怎麼想你？”
王子陽無所謂道：“愛怎麼想怎麼想，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不反擊嗎？”
“我知道那傢伙就是搗亂的，我也恨不得抽他一頓，但不是不能嗎？我們斯文人要注意影響是不是？”
“是個屁，你哪兒找來的人？他神經病吧，我告訴你，我要不是腦袋暈，他摔倒那會兒我會加十腳八腳。”
“算了，不說了，等他清醒了我搞定這事。”
“我知道你那套，你打算去道歉賠償，然後明天讓他說好話對吧？莫院長，你搞清楚問題好不好？你這樣做跟我錯了有什麼區別？你要是敢這樣做，我明天繼續腦袋暈，後天也腦袋暈，你自己搞這個交流會。”
“別啊，我依你還不成？真不讓人省心。”莫洪剛噼啪掛斷電話，很是煩躁。王子陽這樣說了，現在自己去道歉賠償息事寧人明顯已經不行。看來只有反其道而行，去恐嚇和威脅了，不然這個形象別想要。
回到住處洗了澡，睡了一陣，王子陽還得起來給陳子彈治療，幸好酒氣過了，不然還真的不敢下針。
送走陳子彈，王子陽剛打算繼續睡覺，養精速銳參加明天的醫術交流會，忽然黃小淑問了一句話：什麼時候分我錢？王子陽聽了沒感覺不高興，因爲黃小淑就是那麼直的人，就是個財迷。黃小淑還提醒了他一件事，下午和段藝秋的電話內容他還來不及告訴黃小淑。他沒回房間，而是在黃小淑的身旁坐下來：“黃小淑，想不想錢生錢，把一塊錢變成十塊錢？”
黃小淑一聲虛笑：“你給我現金，我自己會生錢，就不用你勞心了。”
“你不會覺得我是要騙你吧？”王子陽抓了抓腦袋，“其實是這樣，下午段藝秋給了我一個電話，說了幾個建議……”
聽王子陽把他和段藝秋的對話，相互的想法描述了一遍，黃小淑道：“我認爲不錯，前提是你想不想害她和王諾諾，當然也不一定是害，或許是互利，你知道我先往壞處想的思維方式。”
“意思是你同意了？”
“你的錢，不是我的錢，我的錢我不同意。不過我也可以和你說句實話，如果段藝秋建議你利用這個方式捆綁我，把我留下來，不需要，我答應過老金，等你不需要我了我再走。或者換個說法是，你有了只有你欺負人，而不會被別人欺負的能力和實力，我的功能爲零的時候，我纔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