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埋劍花間 >第11章 第11章:飄霙劍
    “是。”原白川誠懇回答,對方看起來的確是要比徐聽賦老一些,但也不曾有他說的誇張到二十歲。

    白衣人心緒痛苦了一會兒,忽然狂笑,宛如瘋子,“哈哈哈沒關係,我纔是天下第一劍,我日夜勤練,所以纔會比那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看起來更老,對,一定是這樣哈哈哈哈。”

    雲綠輕蹙雙眉,慣性冰冷的聲音響起,“你的日夜勤練,就是勤練寒蟬泣血丹,用其增強功力?那你要爭的應該是內家天下第一,而不是天下第一劍。”

    “閉嘴!”白衣人臉上肉抽搐,眼中噴出熊熊怒火,“我纔是天下第一劍!徐聽賦他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搶?”

    話音落,他眼中漸漸浮上清醒,警惕看向兩人,“你們是爲了寒蟬泣血丹而來?呵呵呵,正好,我又難受了,你們兩人躲在窯洞外,若非你們自己開口說話,我是絕對不會發現有人靠近的。”

    他看向原白川,“所以,你兩人必定是一流高手,越是高手的血,就越是有用啊。”

    話音一落,他左手一甩,小女孩如一塊擦了髒桌子的抹布,被丟到牆角,撞得後腦生疼,嗚咽着摸頭,痛到渾身痙攣。

    就在這一瞬間,白衣人突然出手,從掩在大氅下的左腰拔出佩劍,直刺離自己最近的原白川。

    剛一出手,原白川心中暗驚,這瘋子不但內力雄厚,而且劍術極高,他不敢輕敵,長劍揮出,原本就不算多大的窯洞內,現在已是一片狼藉。

    兩人過手二十餘招,白衣人已是急着要兩人血,飽提內勁,劍光凌厲席捲而來。

    原白川左手劍指按在劍身揮出,“飄霙·雪封春湖。”

    頓時,氣悶的窯洞內忽而飄出細碎雪花,兩股強大劍氣朝四面八方縱橫而去,只聽得‘砰’一聲巨響,窯洞承受不住這龐大真氣,自內而外爆炸開來,一時間磚石亂飛,將廢墟砸的‘砰砰’直響。

    小女孩害怕的哭聲傳來,雲綠身影一閃,不急剎那已站到小女孩面前,一塊板凳大的石頭砸來,她拿劍左手揮開,同時快如閃電伸出右手,將孤立無援的小女孩拉出來,腳下一點躍出廢墟十餘丈安全之地,踩在枯敗衰草上,這才鬆開手。

    小女孩腦袋無力晃動,最後跌坐在地,背靠一顆碗口粗楊柳樹急促喘氣。

    雲綠低頭看她,這小女孩身體虛弱至極。

    而這時,前方白衣人瘋狂大吼聲將她思緒拉回戰場中,只聽對方跟條瘋狗般亂吼亂叫,雙腳不斷踢踹地面磚石,怒問原白川,“你怎麼會飄霙劍?那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他那種人的劍法學來做什麼?我不准你學,我要廢了你右手!”

    白衣人如發狂野豬衝來,就連偶爾飄落在他臉上的細碎雪花也壓不住那股怒火。

    原白川見此,不再用自己原本武功,每一招每一式用的,皆是前不久得到徐聽賦指點而學的劍招。

    “飄霙·壓枝雪。”

    白衣人劍已到前方一尺,可身體突然停住,後背如背一座青山般沉重,雙腿打顫,再難前進半步。

    又是這種感覺,這種無能爲力,卻毫無懸念的結果。

    白衣人狂笑起來,淚水縱橫,忽哭忽笑瘋瘋癲癲,如喪考妣,“不,我纔是天下第一劍,我纔是。”

    不肯認輸的怒吼聲落下,白衣人居然強行衝上,冷冽如雪的劍氣擠壓五臟六腑,白衣人再也承受不住劍氣,‘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左腿跪在地上,右手握劍杵在地面支撐自身殘缺身子,“哈哈哈哈哈。”

    他笑出眼淚來,看向地面自己吐出的血,“我纔是天下第一劍,我纔是,徐聽賦他不是我對手,他不配做天下第一劍。”

    話音未落,他左手一擡,手腕衣袖處飛出十餘根牛毛細針,泛寒幽光對準原白川胸腹。

    雲綠一驚,身體已經快速衝過去,這才喊,“小心有毒!”

    長劍出鞘,劍氣如霜,十餘根牛毛細針全部射在雲綠拔出的劍身上,發出細小微弱的‘鐺鐺’聲,紛紛墜落在地,將方圓一尺衰草瞬間化做腐爛。

    白衣人咬緊牙,將血都咬出來,“我不能死!我還沒有殺徐聽賦,我還沒有成爲天下第一劍,我決不能死!”自語激勵的話說完,他原本疲憊不堪的身軀,突然精力充沛,縱身一掠,雙腳還來不及落地,左手就已經抓住小女孩肩膀,右手長劍一揮,數十道劍氣攻向兩人。

    雲綠兩人快速擋開劍氣,原白川眸光一冷,厲聲下令,“追!”

    雲綠見他已率先追向白衣人離去的方向,一身黑衣被濃濃夜晚吞噬。

    她沉沉看了眼地上毒針,輕嘆一聲,“那人會使毒,原白川一人恐怕不敵。”

    自語聲落,她飽提真氣快速追上去。

    白衣人右手握劍,左手將小女孩攬入懷,在樹林中極快穿梭。

    小女孩被嚇到了,虛弱聲音口齒不清,也聽不懂在說些什麼,可白衣人惡狠狠瞪她,右手反過來用劍柄敲在她額頭上,“你出聲會暴露我,將那兩人引來,蠢貨。”

    小女孩被劍柄狠狠敲中頭部,腦袋如風中搖曳花枝晃了晃便暈過去。

    原白川在背後緊追不捨,方纔還能聽到小女孩嗚咽聲,現在卻什麼也聽不到,所以,他必須加快速度,不能將人跟丟。

    天上明月寂靜照耀大地所有一切,不言不語。

    一人逃,兩人追,已是三十里地,原白川決計不肯放過他,見前方參天大樹越來越多,一腳踩在樹幹上掠起站在樹蓋上,手中劍一揮,劍氣四溢縱橫,無數參天大樹攔腰折斷,寂靜樹林中發出‘嘩啦啦’巨響,已是斷裂一地。

    如此一來視線開闊,他看向前方急奔逃命的白衣人,眼中一抹冷冽堅硬如磐石,快速追上。

    後面跟來的雲綠見前方這般大動靜,大致也猜到了是什麼。

    白衣人帶着小女孩本要逃跑,反正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誰曾想,半路殺出兩個程咬金,正想着如何脫身,身後劍氣已至,那種熟悉到令自己害怕的感覺,這一刻在四肢百骸中甦醒。

    “啊!”白衣人再也顧不得其它,一聲瘋吼轉身,手中佩劍挑開劍氣,幾片雪花撲面而來,恍惚中,他彷彿看到徐聽賦面帶淺笑,向自己迎面走來。

    “啊啊啊啊啊啊,我纔是天下第一劍,我纔是,徐聽賦你不配天下第一劍,我秋望業纔是!”白衣人一面瘋吼,一面出招,劍招卻是更加毒辣凌厲。

    雲綠總算趕到,此刻立身戰圈邊緣,這個距離她拿捏的剛剛好,既可以隨時援助原白川進攻,也可以隨時和他撤退。

    她看向那一臉血淚交纏卻不屈服的白衣人冷聲笑了,“秋望業?哪三個字?”

    “我偏不告訴你。”他一面快速出招要殺原白川,一面衝她怒吼。

    雲綠呵笑,語氣滿是譏諷,“你不是要做天下第一劍嗎?既然如此,怎能不知天下第一劍名字?就像現在的天下第一劍,所有人都知道是雪覆山川徐聽賦。”

    這話所帶來的劇痛,比身上受的□□之傷更痛,“我叫秋望業,秋天的秋,望梅止渴的望,成就大業的業,若說號,嗯,我就叫土圭垚。”

    雲綠嗤笑,“你明知徐聽賦一生最愛雪,雪者,水也,你號全是土,而且還是十個土字,你是想用名號剋死他,然後做天下第一劍?看來我誤會了,你並非要用寒蟬泣血丹提升功力打敗他,而是要剋死他啊。”

    這話比一把刀子還要鋒利,生生扎進秋望業心臟,痛的他渾身血液逆流。

    “他當然要死!”秋望業梗着脖子犟嘴,“我一定要殺了他!”

    說起心中仇人,秋望業心緒瘋癲,心內大亂劍招破綻盡出,原白川瞧見,長劍如游龍刺出,直攻咽喉。

    秋望業心內大驚,他不能死,他還沒有殺徐聽賦,還沒有成爲天下第一劍,絕對不可以死。

    心中可怖求生意志涌上四肢百骸,秋望業右手一縮,非但不架招出招反而收手,同時將左手往前一送,而他左手正擰着小女孩後衣領子。

    雲綠眸中冷光一閃,她太瞭解原白川,絕不會殺害無辜,立即拔劍開步,如離弦之箭衝上。

    雖然她不知秋望業爲何要用小女孩做盾,但她知道,原白川不願傷害無辜的本性會使得他被偷襲。

    果真,原白川見到那一張慘無人色的昏迷女孩臉,手中劍下意識一停,秋望業瞅準時機,右手利劍快速刺向對方左腰。

    原白川心內大驚,可已經後退不急,眼看這一劍是逃不了了,卻聽‘咣’一聲,雲綠手中劍擋開秋望業,在雙方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長劍一處,毫無留戀直刺小女孩咽喉。

    小女孩早被打暈,不過如布娃娃般被秋望業捏在手中,對眼前危機絲毫不知。

    秋望業心內一沉,想不到這女子的心居然比一個男人還狠,而如今自己又萬萬不能讓手中人死去,急忙後退,陰狠狠盯住雲綠,“他尚且不傷無辜,你倒真是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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